沈惊衍回头时,便看到了她的眼神,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夫人也会觉得羞耻?”

时礼累得一点反应都做不了。

“羞耻心这种东西,夫人最好还是摒弃吧,毕竟如今的京都城,谁人不知你当初跟一个砍柴工私奔过?若是觉着羞耻,恐怕是连三日都不想活了,”沈惊衍说着,缓步走到她面前,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抚到一旁,像在聊天一般问,“夫人,我与砍柴工,你更喜欢谁的伺候?”

时礼:“……”

他当初把砍柴工抓起来严刑拷打几十天,她就不信他会不知道,自己和砍柴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如今说这话,恐怕只是为了羞辱她而已……只是吧,你若是用其他事羞辱也就算了,偏偏要用这个问题,在时礼看来,简直是自讨其辱。

然而心里可以这么想,嘴上却是不能说了,不仅不能说,为了小命考虑,她还得装出一副屈辱的样子。

时礼睫毛颤了颤,一脸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时机恰好的从眼角落下:“你杀了我吧。”

她说完觉得有点冒险,万一男配已经变态到立刻把她杀了怎么办?

正当她忐忑时,听到沈惊衍一声浅笑,她忙趁机睁开眼睛,和他黑沉的眼眸对视了。

男配仇恨值:120

时礼:“……”禽兽,都睡完她了,仇恨值不降也就算了,竟然还升了10。

“想死?”沈惊衍目光流转,“夫人如此美貌,我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

他说完俯身靠在她的耳朵旁,言语轻浮的呢喃:“夫人这身子,我还喜欢得紧,自然不能轻易让你死了。”

时礼:“……杀了我吧!”她保证,自己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沈惊衍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起身后又消失不见了,他将袍子解下,身上顿时只剩下一件单衣。时礼心里一惊:“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沈惊衍便用袍子将她裹了起来,像扛米袋一样往外扛。

时礼忙挣扎后退:“不、不行!我什么都没穿。”

“夫人觉得我的衣裳不算衣裳?”沈惊衍反问。

时礼咬了咬牙,讪讪的解释:“可里面什么都没穿,万一袍子散开了,外面那么多人……”

“那就只能烦请夫人为了保全名节,当众自尽了,”沈惊衍淡定的说着恐怖的话,“若是夫人不愿意,那我也可以帮忙。”

时礼:“……”谁需要你帮忙啊!

正当她脑子飞速旋转想办法时,沈惊衍拽着她的脚将人拖过来,他的动作太大,直接扯到了时礼的伤口,时礼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沈惊衍不顾她痛苦的闷哼,直接把人像米袋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时礼:“!!!”他一个弱书生,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男配被流放时,做的是修城墙的苦力,后来回京后又一直习武,如今已经不算是弱书生了。

时礼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腹诽,就换来了系统的解答,不由得一阵无语。等她回过神时,沈惊衍已经将她扛到了外面。她慌张的抓紧袍子,以免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被迫在众人面前‘自尽’。

沈惊衍将她放到马背上,自己跟着翻身上马,时礼本就疼痛的地方更加难受,不安的倚着沈惊衍扭了两下,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自己产生变化时,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这人是什么牲口吗?他就不会累的?

像是猜到了时礼的想法,沈惊衍轻嗤一声,呼吸掠过时礼的耳垂,时礼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吓麻的。

坐在马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时礼心里清楚,沈惊衍这回必然是骑马带自己走,所以这个苦是早晚都要承受的。

既然如此,晚来不如早来,时礼忍着让自己后背一直冒汗的疼痛,低声叫了沈惊衍一声:“沈大人,不走吗?”

“夫人想去哪?”沈惊衍问。

时礼只好闭嘴,继续在马背上度日如年,同时心里一直犯嘀咕,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因为他的兵马绑了十余个村民过来,时礼定睛一看,好么,都是平时欺负她的人,其中有一家六口,便是她一直为其洗衣打工的那家。

时礼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沈惊衍想干什么,正要开口问,就听到他在自己耳后轻描淡写道:“杀了。”

下方顿时一阵哀嚎,只可惜这阵哀嚎没持续几秒钟,便被尽数斩于刀下,其中一人的血还喷在了她的脸上。

热,而且粘稠。

时礼惊愕的睁大眼睛,直到沈惊衍扯着马绳调头离开,身下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才猛地回神。

……刚刚才男配竟然当着她的面,一句话便杀了十几个人。

那些人死之前的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时礼胃里一阵恶心,不由得俯身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吐出的秽物大多落在了自己身上,也有一小部分沾在了沈惊衍身上,但她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下也疼得厉害,加上受了刺激,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的、床上铺的,都是极其细致的绸料。这样质地的布料虽然现代处处可见,但在古代这种生产力落后的地方,却是十分难得的。

……沈惊衍这些年贪了不少啊。这是时礼的第一个想法。

她清醒之后,试图活动一下身体,但身下传来的疼痛让她再次白了脸,身上像是犯了什么大病一般,一阵一阵的出着汗。

时礼再次跌回床上,再是不肯动了,只有脑子还在运转。

她现在所在的寝房很大,看摆设也知道这间屋子极好,这让她有一点没想到。她还以为沈惊衍带她回来后,会把她关进私牢,又或者弄个柴房关着,怎么也没想到会给这么好的一间屋子。

然而时礼并不怎么高兴,因为根据她之前的经验来看,男配越是对她好,最后的报复可能就会越疯狂。一想到那个随便一句话就能杀十几个人的疯子,时礼的头都要大了。

她认真思索该如何应对,却发现现在的自己除了被动等待,没有丝毫可以主动出击的地方。

……算了,安全起见,还是等着吧。

时礼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她睡得很不踏实,梦见被沈惊衍杀了的那十几个人追在她身后,惨叫连连的要她偿命,她努力逃跑,却一头撞进沈惊衍的怀里,然后被他拉着去做运动。

……让她死了吧,她宁愿死了,也不想跟他做那事了。

时礼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猛地醒来了,睁开眼睛便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对视了,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沈夫人您醒了?老朽已经为您施了针,您现在可感觉好了些?”老头和蔼的问。

时礼睫毛颤了颤,半晌才小心问:“我怎么了?”

“您昨夜起了高热,还因此痉挛了,老朽奉沈大人之命前来为您看诊,如今您的热已经消了,再用上几帖药,保证药到病除。”

“……这样吗?谢谢啊。”时礼没想到沈惊衍会找人给自己看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头点了点头,又叮嘱了旁边的丫鬟几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丫鬟跟着去送他,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时礼一个人。

身下还在疼,却没有昨天晚上疼得那般厉害了,时礼长舒一口气,勉强坐了起来。没等她一个人坐多久,丫鬟便端着药碗进来了:“夫人,该用药了。”

“……你先放那,晾一晾我再喝。”时礼强打精神。

丫鬟为难的看着她:“可是药得趁热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