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听到她的话乐了:“娘娘别担心,哪怕您做焦了做糊了,陛下也会觉得好吃,谁叫陛下宠娘娘呢,就愿意吃娘娘做的东西。”
“油嘴滑舌。”季听嗔怪的看她一眼,面色倒是好了许多。也是,她厨艺一向不算好,可申屠川却每回都特别捧场,哪怕是生他气的时候,都没有把饭剩下过,所以她倒不用特别担心。
这么想着,季听喜滋滋的叫翠儿去请人了,自己则坐在桌前等着。翠儿出去后不久,很快便回来了,出门时脸上挂的笑已经不见了,看到季听后一脸忐忑的行礼。
季听顿了一下,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身后:“陛下呢?”
“陛、陛下说身子乏累,留在龙玺殿歇息了,叫娘娘不必再忙,他今日不过来了。”翠儿小心的开口。
季听沉默许久,才平静的垂下眼眸:“陛下想要歇息,为何没有传唤本宫?”
“……或许只是想闭目养神罢。”翠儿斟酌着开口,其实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只是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听到很多人讨论了,都说陛下得了治失眠的良方,日后说不定可以不借助皇后娘娘的安抚也能睡了,说不得娘娘就要失宠。她起初十分不屑,觉得陛下宠爱娘娘绝非只是因为娘娘助眠而已,可谁知一到陛下那里,陛下连见都不肯见、直接就把她打发了。
她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原先娘娘叫她去请陛下时,从未有过被拒的事,偏偏在今日陛下得了良方之后被拒了,她不能不多想。
季听看着一脸担忧的翠儿,半晌冷笑一声,把已经坨了的长寿面推到一边:“既然陛下不想吃,那就倒了吧。”
“娘娘……”
“倒了吧,本宫三天内都不想再看见面条。”季听有些烦躁的闭上眼。
翠儿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一边去端碗一边小声安慰:“娘娘不必烦忧,陛下对您的宠爱有目共睹,绝对不会因为一张药方就冷落您的……”
“你也觉得是药方的问题了?”季听猛地睁开眼睛。
翠儿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季听眯起眼睛,半晌嘲讽一笑:“药方还未确定有没有用、安不安全呢,他便迫不及待的要弃了我,可见是早就不耐烦我了,只是一直碍于我还有用,只能留我一条命,现在可好了,他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了,估计这会儿正在自己寝殿庆祝吧?”
翠儿吓得匆忙跪下:“娘娘慎言,宫里处处都是耳目喉舌,娘娘可千万别再说这些不敬之言。”
她以前也经常说这种话,可翠儿从未劝过她,可见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季听虽然知道暴君翻脸无情,但还是觉得心凉。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季听疲累的叹了声气:“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翠儿担心的看她一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翠儿一走,季听的肩膀就垮了下来,趴在桌子上一脸郁闷。房间里还弥漫着长寿面中香油的味道,仿佛一切都没变过,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一直到晚上,申屠川都没有过来,季听干脆也不等了,丧着脸到床上躺下,原本的怒火旺旺的烧完之后,只剩下一片情绪的灰烬,她懒洋洋的躺着,只等明日有精神了,就把这些灰烬一扫而尽。
暴君不是无情么,那她就比他还无情,看谁冷得过谁!
季听打定主意,闭上眼睛便要睡觉,虽然心情不好,但睡眠质量还是很好的,等翠儿进来打算唤她用晚膳时,她已经沉沉睡去了。
翠儿站在床边犹豫一下,想到皇后娘娘心情这么差,估计醒了也没什么胃口,最后到底没有叫醒她,而是转身出去了。
她出去后,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忧愁的叹了声气,思来想去半天还是跑去找李公公询问情况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不像是假的,怎么可能只是纯粹将娘娘当成了治病方子,所以一定是有了别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很快到了龙玺殿前,看到正坐在门口打盹的李公公后急忙走上前去,李公公看到她也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事?”
“奴婢是自己来的,”翠儿压低了声音,“陛下可是歇下了?”
“今日找太医院研究了那方子,也让人亲自试过药了,确定没什么问题了,现下陛下那副药还在煎,过一会儿喝完就该歇息了,你没事来这边做什么?”李公公蹙起眉头。
翠儿叹了声气:“宫里的传言,公公可听说过?”
“自是听过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你且回去叫皇后娘娘放宽心,莫要被这些事烦扰。”李公公低声道。
翠儿抿了抿唇:“娘娘还不知道这些传言,只是却还是有些不开心,毕竟之前陛下每晚都会过去,今晚却突然没去了,想来她自己也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您可知道陛下今日为何突然不过去了?”
“陛下若是病好了,恐怕不过去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娘娘也要尽快想明白才好。”李公公叹了声气。他跟在陛下身边伺候,最是清楚陛下由于失眠之症才会一直留宿皇后娘娘那里,如今若是病能痊愈,恐怕即便以后也会常去娘娘宫里,但也绝不会像之前一样,日日都要过去了。
翠儿颇为无奈:“娘娘若是能想明白就好了,公公您不知道,娘娘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的长寿面,满心欢喜的等着陛下过去,结果陛下突然不去了,她伤心得晚上连饭都没吃,可把奴婢愁坏了。”
“她没吃饭?”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李公公和翠儿同时激灵一下,急忙跪下行礼。李公公磕完头一脸焦急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申屠川:“陛下,天寒地冻的,您怎么出来了?”
“皇后没有用晚膳?”申屠川冷脸看着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