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穿着一袭红裙,刚刚沐浴过的缘故,衣襟半开着并未合拢,露出里面红色的荷花藏鲤。脸蛋儿水嘟嘟,细长睫毛随着眨眼颤动,时而自言自语一声:
“这东西,好生古怪……”
靠墙的桌案上,一张宣纸用镇纸压着,上面用毛笔画着刨开的‘蛋’状物件,和这世道的建筑、器械图纸其实区别不大,但造型非常古怪,里面有齿轮、发条等等,看起来有点复杂。
宣纸旁边放着锉子、金丝、捻子等等,以及让宫里珠宝匠浇筑出来的纯金蛋壳和齿轮胚子。烛灯旁边还站着一个木头雕的小人,手上举着的糖葫芦早就吃完了,现在换成了太后的耳坠、镯子等物件,挂在上面,浑身珠光宝气的有些滑稽。
太后拿着小锉子认真打磨手中的纯金小齿轮,时不时看图纸一眼,又继续忙活。
淮南萧氏自古至今都以所学驳杂出名,儒、墨、道、法等等都有涉猎,对于各种精巧物件的钻研更是独树一帜,中原地域内的名楼、堰坝、桥梁,甚至是八牛弩、攻城车、铠甲等等制造,不少都是萧家先祖的手笔。
太后是萧家的嫡女,以前在家中便经常接触这些奇巧之物,到了宫里整日无所事事,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些上面,十年下来别的不说,小手艺当个珠宝匠肯定没问题。
许不令给的图纸只是大概设想,其中细节还是太后给参谋出的注意,大概意思就是:中空的蛋里面有个小发条,连接着凸轮,发条蓄力带动凸轮转动,重心不稳的缘故,蛋就会跳动起来,原理和现代的手机震动差不多。
长夜漫漫,太后可能是琢磨太久眼睛有些累了,便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极远处山峰上的一点灯火。
算了算日子,明天好像可以去芙蓉观了……
太后伸懒腰的动作微微一僵,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竟然有点畏惧的意思。
倒不是害怕许不令,而是许不令那厮晚上的时候……和牛犁地似的……
太后想想便觉得有些恼火,虽然是给许不令解毒,解完毒便自尽谢罪,心里上的坎勉强可以压下去。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又不会武艺,身体没有从小习武的女子那样禁得起折腾。被许不令没轻没重的乱来自然有点吃不消,每次从芙蓉观回来都得躺一天才能缓过来,走路都是飘的,弄得巧娥还以为她生病了……
“这个孽障……”
太后眼中显出几分怒意和不满,总觉得许不令不是单纯的解毒,还在利用她的善意发泄某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可这种事儿她处在弱势一方,总不能把许不令踢下去……
稍微生了会儿闷气,太后从桌上的小人旁边取来了红木牌子,看着上面的:正正下,脸色露出了几分愁色。
这么久才十三次,一百次得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