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令的步伐却没有因此停顿,大步狂奔在泥地上踩出一个个坑洞,将长槊刺向薛承志面门。
薛承志右手如同钢铁铸造,钳住槊杆纹丝不动,铁塔般的身躯却在飞速后退,长靴陷入泥土,在地面上划出两条深深的凹槽,如同犁地般在雪地上往后滑去。
“呀——”
许不令可能是第一次展现什么叫‘龙筋虎骨麒麟劲’,强行推着体型比自己粗一倍的薛承志大步前行,槊杆在集中的力道下没有丝毫弯曲,如同牛角顶着一块巨石在树林间移动。
旁观的钟离师徒眼中只剩下震撼了,怪不的许不令让她们先走,她们也算是老江湖,却从未想象过人的力气能大到这个地步,周边一切树木土石仿佛都成了触之及碎的豆腐,没法形成丝毫阻碍。而更让她们震撼的是,这种强度的力道,薛承志竟然能挡住,整个人往后滑,身体却如一尊精铁铸造的神像,连晃都没晃一下。
洪山水寨中遣散的水匪抵达了小码头,惊魂未定的孙乾刚刚上岸,抬眼瞧见薛承志和许不令打在了一起,骇的是肝胆俱裂,连浑水摸鱼的想法都提不起,一头跳入了湖水中,朝着水寨游了回去。
而被长槊推着走的薛承志,眼中也显出了几分惊愕,完全没料到刚刚经历大战的许不令,还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力量,若是全盛时期单挑,他还真不一定能打过。
咚——
密林中地势并不开阔,薛承志很快被推到了一颗合抱粗的大松树下,后背撞在松树上,树干摇晃松针沙沙而下,发出木头崩裂的脆响。
薛承志身形停住,闷呵一声握住刺来的长槊,槊锋却没有完全停止,在巨大的压力下朝着面门点点接近,将薛承志死死压在了树干上。
“呀——”
许不令双手持着槊锋尾端,拼尽全力刺出长槊,后背衣衫被高耸的肌肉撕裂出无数口子,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面上生气白雾。
槊是加长版的枪,薛承志手中的铁枪失去了长度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将铁枪扔出去,不然刺不到许不令。武夫丢了兵刃基本上胜负已分,显然不可取。
薛承志额头同样涌现青筋,汗珠滚滚而下,眼见锐利槊锋贴近鼻尖,即将刺入血肉,心中一横之下,猛地偏头转身,松开了槊杆。
凝聚的力道悍然爆发,槊锋眨眼间从薛承志侧脸擦过,灌入了松树,将和抱粗的树干捅了个对穿。
薛承志趁着长槊被卡主的短暂间隙,暴呵一声,双手持枪直接灌向许不令胸腹。脸颊被槊锋刺破,在左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口,但这一下过去,许不令要么弃枪,要么丢命,只要没了兵刃,单凭强横体魄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对于这种级别的较量来说,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让薛承志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太小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凶性。
已经被打出火气的许不令,近乎疯狂的压榨着体能,面对刺来的铁枪没有松手,而是跃起猛然翻身,雪亮枪尖从肋下险之又险的擦过,手腕翻转槊杆,刺入松树的槊锋在树干中翻转,将树干挤开了一道裂横,继而横削劈烂了树干,再次逼向薛承志的脖子。
这一下代价显然极大,枪尖划破了肋下血肉,鲜血渗出染红了白袍。但这一下也很有作用,薛承志一枪刺出来不及收招,完全没料到许不令凶悍到这个地步,连这种稍有不慎便命丧当场的招数都敢用。
槊锋已经到了脑袋跟前,薛承志纵横江湖一生,长年的阅历绝不是摆设,毫不犹豫的松开的铁枪,抬臂准确无误挡在了槊杆的顶端。
许不令几番交手加上前面长时间冲杀,力道比方才小了不少,薛承志仍然处于巅峰状态,虽然胳膊被砸出骨裂的轻响,槊锋还是停在了面前。
薛承志没有丝毫迟疑,挡住槊锋的瞬间便是一记鞭腿,扫在了腾空的许不令胸口。
只听‘嘭’的一身闷响,许不令往侧面飞了出去,横着撞断了几颗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