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学?不讲一遍就会了。此剑一旦出手,有去无回、不留余力,有点过了。杀力过人不假,但过刚易折,算不得上乘招式。”
祝六对这话,显然有点不满:
“剑客就该一往无前,能‘一剑破万法’,还讲究什么虚招实招?力留三分,尚未出手便想着应变,才是下乘路数。”
彼此武学路数不同,理念更是天差地别,厉寒生也没有争辩,把剑丢回屋檐下的剑鞘,转身准备离开。
祝六抬手拦住厉寒生:“等等,你莫名其妙跑来偷我的师,是准备作甚?开宗立派当剑圣?”
厉寒生摇了摇头:“技多不压身,有备无患。”
祝六显然不信这话:“你是想学会了,以后有机会教你闺女吧?”
厉寒生眼神动了下,没有回应。
祝六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厉寒生的肩膀:
“你和许不令一丘之貉,学什么都是‘了解路数就等于会’,根本不用打底子,给其他人讲,其他人和看神仙没区别,根本教不了清夜那妮子。”
厉寒生眉头微皱,转过头来:
“那怎么办?”
祝六耸耸肩:“还能如何,从扎马步、提水桶学起,把寻常武人的路走一遍,你才晓得凡人的艰辛。”
厉寒生稍加思索,轻轻点头,便转身离开。
只是祝六再次抬手,挡住了去路。
厉寒生稍显疑惑:“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祝六用手指了指倒塌的院墙:
“管杀不管埋可不是好习惯,把院墙砌好再走,我胳膊伤了,没力气给你善后。”
“……”
厉寒生沉默了下,转身走向倒塌围墙,少有地嘀咕了一句:
“大男人怕媳妇,还剑圣。”
“嘿——你……算了,我不和你扯,免得你又躲起来伤春悲秋掉眼泪儿……”
……
————
围墙砌好,平平淡淡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帅府之中,丫鬟已经把行礼收拾完毕,用马车送往巢湖装船,姑娘们在府上好好歇息一晚,明早便能启程登船下江南。
即将远行,后宅里很早就安静下来,各房的灯火都熄了。
陈思凝在屋里猫了一整天,谁叫都不出门,眼见月上枝头,才偷偷摸摸的走出院子,佯做在院落间的小道散心,等待着远处的动静。
按照时间来算,许不令下午回来,在陆红鸾那里坐了片刻,便回到了自己房间,之后就不出门了。
陈思凝从萧湘儿那里打探到了情报,知道许不令肯定偷偷摸摸去了崔小婉的院子里,只要待会一运动,床板肯定会塌,然后她再佯做担心崔小婉的模样跑过去,把这事儿捅出来,后宅应该就会笑话小婉,把她弄塌床铺的事儿给揭过去。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自个舅娘,可陈思凝也只有这么个法子,崔小婉性格风轻云淡,从不把这种她觉得窘迫的事儿当回事儿,也不会往心里去,大不了事后多孝敬一下小婉就是了。
暗暗思索间,陈思凝无声无息地在附近转悠,遮掩脚步避免被许不令发觉。
等待了许久后,夜色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咔嚓——”响动,还有女子的惊呼。
陈思凝眼前一亮,急忙飞身而起,落在崔小婉的院子里,急声道:
“舅娘,你怎么了?”
房间里的细碎言语戛然而止。
许不令好像被拧了下腰,抽了口凉气,继而声音传来:
“没事没事,好着呢。”
哼~还好着呢……
陈思凝半点不信,急急忙忙推开门,把门栓都给推断了,转眼看去:
“舅娘你没事……?”
瞧见屋里的场景,陈思凝关切的表情猛地一僵。
只见塌陷的床榻之间,许不令四仰八叉掉在了地上,生无可恋。
萧湘儿则坐在上面,用手挡住涨红的脸颊。
崔小婉带着白色兔耳朵,和萧湘儿面对面抱着,也不知道起初坐在什么地方,脸颊微红,双眸里还有三分扫兴,正不满道:
“我的床怎么也塌了呀?”
??
陈思凝瞪大眸子,脸儿一瞬间红到脖子,还有点莫名其妙。
狐狸精……兔子精……
这什么鬼?
大晚上变身了?
许不令表情稍显尴尬,看了看陈思凝,本想解释,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劲。
这来得也太快了些!
许不令尴尬的表情一沉,微微眯眼,看向门口:
“思凝,这床你做了手脚?”
!!
陈思凝回过神儿,连忙摇头,有点心虚:“我没有,那什么……”
叮当——
随着萧湘儿和崔小婉分开些,屋里又想起铃铛声。
陈思凝一愣,抬眼瞄去,想起早上萧湘儿给她送的礼物……
“我的天啦!”
陈思凝手中无措,都懵了,呆了片刻后,转身就想跑。
只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跑得掉。
许不令把陈思凝拉了回来,关上房门,有些不满的道:
“思凝,暗中做手脚坑你舅娘,这可是大错,不道歉就想走?”
“我道歉,相公,你……你们先忙。”
“思凝,你想来就直说嘛,何必偷偷把我床弄坏,母后为这事儿都念叨好久了。”
“我没念叨,是许不令想着什么‘三世同堂’,小婉你别瞎说。”
“相公,我没想来,你们这也太……唉……我嫁了个什么呀我……”
“嗯?”
“不是,相公,我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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