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理着思路,猜想他或许也会和她一样慢慢获得这个“原身”的记忆。如果是那样,那就更有意思啦!
她对这个楚源并不算多么了解,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知道,此人的性子与萧源截然不同,在府中的处境也微妙难言。那份苦楚,倒与她曾经身处后宫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她尝过的那些无助、恐惧,都该让他也尝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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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光阴浑浑噩噩地过去,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一些新的消息在府中飘散开来:“那个楚源啊……好像不疯了。”
下人们这般议论着,多有松气之感。
彼时楚源正躺在床上,头脑昏沉。他上午被按着施了针,身上就没了力气。不久前又被灌了碗汤药下去,四肢都酸软起来,头也沉得愈加厉害,胸中一阵阵的憋闷压得他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他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身上的不适略有缓解,但仍无半分力气。又觉嗓中干渴得生疼,下意识地开口:“来人……”
没有人应声,门外小厮的说笑声倒依稀传进来:
“嘿,我瞧着夫人早就烦了他,这回倒好,正好寻个由头赶出去得了。”
“不是说相爷对这小子还行?”另一个声音说,“又是门生的遗孤,赶出去怕是不能吧,传出去不好听。”
“有什么不好听的?谁家能养个疯子?人之常情罢了。事上又没哪条规矩说做老师的要帮门生养孩子,相爷养他八年,那已经高风亮节了。”
楚源脑中混沌,顾不上分辨这些话,勉力提高了两分声音,又喊了一声:“来人!”
“哎?”外头那声音应了话,听着还算恭敬,“公子,醒了?什么事?”
“水……”楚源连说话的气力都不足,“喝水……”
“哎,您稍等。”外头说。
楚源便不再说话,省着力气静心等着。过了会儿,却不见水送进来,倒是外面的交谈又响起:
“反正我觉着吧,这人留不了多久了。”大概是因为知道他醒了,那声音略微低了那么一点,但也只一点罢了,足够他听得清清楚楚,“他要是被送出去,咱们兄弟没准儿能捞个好差事。我瞧几位公子身边人手都不足,还不让咱们填上?”
楚源眉心微跳,迟钝思绪终于分辨出他们在议论自己。
这府里从丞相算起,当下正是四世同堂。丞相本人府中上下俱尊称一声“相爷”,往下的四个儿子也都已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平日便依“大爷”“二爷”这么叫着。再往下便是这四人的孩子,男孩称一声“公子”,女孩称“小姐”,便是与楚源同辈的人。
听他们这意思,是二爷膝下几个儿子身边的人手不够用,他这边又不得脸,他们便巴望着他赶紧走,好换个美差了。
从前当惯了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当下见了这样的下人,着实让人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