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模样,简直像个天平精。
恬期心满意足吃了一顿息旸亲手做‘盛宴’,吃饱了之后一抬头,便发现‘鸡蛋黄’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晚霞漫天。
恬期把手指戳进息旸袖口,靠着他看着天边,认同道:“还真是挺值得一看。”
他扭头来看息旸,便发觉对方也在看他,每次都是这样,不管他在看什么风景,息旸眼睛总会黏在他身上。
他还没开口,脸上就已经有了甜意,“你,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呀?”
息旸被问住,想了半天,才道:“不知道。”
他只知道,恬期对他来说是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或许跟他们幼时经历有关,但这种感情,其实很难说得清……总归,他是爱恬期,他就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纵着他无法无天,但,他又想控制恬期,想让他只能在自己手心里活动。
他把恬期抱在怀里,轻轻搂紧,道:“这世上有些事,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恬期看着他侧脸,依然是动人至极轮廓,突然觉得息旸说也有道理,他喜欢息旸,难道真就因为他对他好么?小时候喜欢息旸,又真只是因为对方是太子么?
他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扭着身子从腰间取下了那把刀鞘,道:“你刀呢?”
息旸把刚才削兔肉刀拿出来,刀刃对着自己,把刀柄递给他,道:“在这儿。”
“咱俩都和好了,这刀跟鞘,应该也挺想对方吧?”恬期把刀鞘口子对着他,催促道:“你把它插进来吧。”
息旸顿了顿,在他期待眼神里,把刀刃朝前推近,匕首与刀鞘很快两人手里严丝合缝。
恬期把匕首整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息旸,嘴角扬起雀跃弧度,道:“刀还是跟鞘在一起看着舒服,你说是么?”
息旸经常想,恬期眼睛为什么总是那样漂亮,他只是看着,就好像要迷失在里面,一颗心和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
他点了点头:“对。”
他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恬期,为什么总觉得他眼睛那么漂亮。
如果说他是一把刀,那恬期大概就是那个鞘,只有他能让他敛起锋,藏起芒。
没有恬期话,他大概只是一把锋利兵,有了恬期,他才更像是一个人。
恬期身上有他一切,他心,他神,他思想,还有他所有喜怒哀乐。
恬期低下头,摸着那把匕首,又道:“既然是亲手所铸,它必定对你意义非凡,还是要完整收好才是。”
息旸握住那把匕首,看着他被晚霞染上薄晕脸颊:“阿期。”
“嗯?”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呀?”
息旸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那日我拿着刀,是在想,把你心剖开,看看自己在里面占了多大分量。”
恬期愣了一下,表情慢慢变得古怪起来,“真假?”
息旸观察着他表情,神情渐渐紧绷起来,轻声道:“真。”
恬期想了一会儿,表情越发古怪:“那你为什么不下手?”
“因为……”
恬期嘴角扬了起来,道:“因为你舍不得,对吗?”
“因为我发现,你舍不得离开我。”
这句话让恬期表情不自在了起来,他想说鬼才舍不得离开你呢,但息旸说又确确是事实,他都答应在息旸面前做个好人了,便鼓了鼓脸颊,道:“我要是舍得下你,你就要杀了我么?”
“我是这样想。”
“可你上回都没杀我,你……你宁愿伤害自己,都舍不得杀我。”恬期伸手抱住了他脖子,他看着息旸昳丽容颜,道:“我知道,你不会随便伤害我。”
“阿期……”
“我知道你是个疯子。”恬期嘴角扬了扬,道:“我也知道你底线在哪里。”
他说:“如果以后我背叛了你,做了你无法忍受事,你就杀了我吧……那是我罪有应得。”
息旸嘴唇忽然被用力亲了一下,恬期用力把他推在了后方石头上,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息旸眼皮跳了一下,恬期接着道:“你是麻也好,泥也罢,总之如今我已经与你一起了,那我就接受你规则,你是疯子或者是君子,都没关系。“
“阿期……”
“因为你也接受了我,你接受了我种种不完美。”恬期抿了抿嘴,鼓起勇气,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因为我不能保证对方能一辈子喜欢我,我喜欢一个人条件,一定要是他先喜欢我才可以……那我现在确定了,你会一辈子喜欢我,命都愿意给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抓住你?”
“所以多想无益,我只知道,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爱你,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会一辈子爱着你……”
他说不下去了,索性一口吻住息旸。
他知道息旸是个疯子,他也知道息旸病没有好,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