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娴还意外：“怎么忽然要去妖界了？”

“娘带你去见见人，也带你去见一个……”妖王娘顿了顿，说：“一个你应该见的人。”

应该见的人？

予娴和江源流道别，并且告诉了江源流她不会在妖界待太久，肯定会很快回来，然后她跟着妖王娘去了妖界，去了妖王宫，然后……去了地牢，见到了一个琵琶骨都被洞穿的人。

予娴：？

不是，怎么让她来见的就是这种人？

她还以为要见长辈，这……怎么看起来像是阶下囚？

“他是当初把我养大的人，也是他丢了你。”妖王娘的表情很复杂。

她最信任的，其实就是面前这个人，对于她来说，这个人亦师亦父，可就是他，趁机将她的孩子丢了。

“你不是说，要见到小鱼才愿意说原因吗？”妖王娘看向男人，冷淡说。

“我想和她单独说。”男人忽然说。

“不可能，你以为我还会给你单独接近小鱼的机会？”妖王娘的反应格外的大，她已经无法相信这个曾经她最信任的人了。

“娘亲，我想知道他要说什么，要不然，你就进我的空间？”予娴眨眨眼。

神兽体内都是自带空间的，予娴当然也不例外，她的空间里面有山有水，虽然现在还小了点，但是里面布置得可舒服了。

妖王娘看着予娴确实好奇，想了想，也答应了下来。

妖王娘进了空间，予娴看了看周围，拿出来一张毯子，盘腿……哦，小短腿盘不起来。

予娴两条小短腿伸直了，又拿出来一个大娃娃抱着，脑袋搁娃娃上，舒舒服服的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娃娃上，才问：“你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一千年前，人族和妖族大战，当时的大战损耗了整个大陆的元气，直到现在都没恢复。”男人一身白衣，声音清朗，光这么看着，还真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

予娴茫然：“然后呢？”

“大战后，妖族处于弱势，所以有了你娘亲的出现。”男人说，“现在妖族处于优势，但是平衡岌岌可危。现在不能打破平衡，不然对于人族和妖族来说，都是灾难。”

“哦，这和你丢了我有什么关系？”予娴其实隐约有猜测，不过她没表现出来。

“你是下任妖王，如是你在妖族长大，不一定会对人类有怜惜，若是你在人类中长大，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你丢了我的原因？”予娴打了个哈欠，她懒洋洋的说：“所以那几个人就是你选的带我入人世的人类？当时你应该知道我快破壳了吧？你也知道我可能会和人签订契约吧？”

凤凰神兽唯一的弱小时期，不是在蛋里，而是刚出生的时候。

也只有那个时候，有可能会被人趁虚而入，签订契约。

予娴稀奇的看着男人：“你是不是上位者当久了，脑子当糊涂了？”

妖王娘虽然把男人囚禁在这里，可是她也只是将男人琵琶骨贯穿，其他的刑没有用，对他虽然不太理睬，但是也没有骂过他。

妖王娘的性格就是这样。

但是予娴不一样啊，所以男人一时间都懵了，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被骂过了，他表情从懵逼到不可思议，再到带着怒气，刚要说什么，就被予娴打断。

“我凭什么要对一个趁我弱小时候强行和我签订契约的人大度善良？就因为他可能会对我好？我在娘亲身边不是能更好？还有你，你想维持平衡，我不能说你做错了，只是你居然打算盘到我一个幼崽身上？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你还不是因为这种方式最简单，反正受损的不是你。”

“骨肉相离的不是你，跟着人类跌跌撞撞长大的不是你。”

“你只需要丢一颗蛋，就能做到所有事情，让所有人都崇拜你？得了吧，你怎么不牺牲你自己？”

“而且你真的以为，所有妖族都想平衡？我要是丢了，人类和妖族才更可能开始战争。”

“不……不可能。”男人像是受到了打击，喃喃自语。

予娴哼了一声，一扬手将东西都给收了起来，对着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我要是对人类有恶意，想要发动战争，就是你自私的错。”

说完，她就从牢房里面出去了。

等走远了点，予娴才将妖王娘放出来。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妖王娘忽然说了一句。

予娴摊手手：“可能以前没表现出来？娘亲你真的是太棒了，被他养大居然这么强大厉害又公正善良。”

妖王娘本来还有点沮丧，被予娴这么一夸奖，瞬间觉得哭笑不得。

她一把将予娴抱起来，捏了捏她软软的腮：“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伶牙俐齿的，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你受欺负了。”

“那不行，我还小，也许就有说不赢我的人想要打我呢？我可打不赢，娘亲可要保护好我。”予娴蹭了蹭妖王娘的脸，软乎乎的撒娇。

妖王娘哪里还顾得上一个背叛她的人，软声哄着女儿去了。

——

妖王宫很大，但是里面的人不多，妖王娘不是个喜欢享受的性格，伺候的人也不多，只是予娴回来之后，她倒是选了几个人跟着予娴。

予娴表示：吃吃喝喝有人伺候的日子真的是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差点不想回玄武城。

妖王娘堆积了一些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准备带予娴回去，予娴不舍的对着一起玩了一个月的姐姐们挥挥手：“白姐姐，元姐姐，云姐姐，燕姐姐，我先回玄武城了，下次我再来找你们玩呀。”

“好，下次我再带你飞。”燕姐姐说。

白姐姐——白狐说：“下次我再带你玩滑梯。”

还有元姐姐云姐姐都很舍不得她，一个说下次给她做更好吃的菜，一个说下次给她做更好看的衣服。

如果不是外面还有个爹和江源流，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江源流已经一个月没见予娴了。

他有点想那个可爱的小娃娃，感觉没有予娴之后，日子都没那么有趣了，他也不是那么开心了。

青姨都看在眼中，她有些无奈。

其实说起来，江源流现在和以前差不多，甚至因为腿好了，现在比以前还好一点。

但那是和没有予娴的时候比的，当初予娴还是个蛋的时候，江源流就对予娴特别照顾不说，等予娴破壳了，他对予娴更照顾。

希望予娴快点回来。

刚这么想，青姨就看大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她眨眨眼，脸上露出喜色，可是她刚要说话，就看到予娴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青姨笑了起来，就看到予娴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悄悄地，一点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然后戳了一下江源流右边腰，自己窜左边去。

江源流下意识的往右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他一怔，忽然喊：“小鱼？”

“哎。”予娴扑到他腿上，小短手小短腿扑腾着爬到他身上：“江江，你想我了没。”

“你回来了？”江源流笑了起来，就像是忽然有了生气。

外面看着的青姨眼眶红了一下，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转身离开了，没打扰予娴和江源流。

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予娴开始了玄武城住一段时间，妖界住一段时间的生活。

玄武城有江源流陪着她玩，妖王宫有四个美人姐姐陪着玩，她别提过得多快活了。

江源流腿好了之后，也开始努力修炼。

随着予娴长大，她修为也越发高，也经常需要闭关，她在妖界和玄武城来往的频率低了点，每个地方待的时间也会长一点。

等予娴修为终于能保护自己了，她就不想努力修炼了。

此时，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二十年了。

予娴身为小凤凰，长大速度和修为是挂钩的，也是她修炼快，不然她现在都可能顶着个七八岁小豆丁模样。

饶是她修为高了，现在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江江！”从妖界回玄武城，见了大佬爹之后，予娴第一时间来找江源流。

院子里的江源流面前跪着两个人，他脸上带着冰冷的怒气，却在听到予娴声音的一瞬间冰冷消融，换成了温柔笑容，他对着院子里两个人摆摆手：“自己去领罚。”

跪着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让他们去领罚，说明这件事过去了，领罚比没命好。

两人赶紧消失在院子里。

予娴过来的时候，只剩了一个江源流，她扑过去：“江江，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嗯。”江源流给她理了理跑散的头发，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又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来她喜欢的果子：“怎么提前回来了？”

最近几年，予娴一般是一个地方住半年，这次才住了五个月就回来了。

“因为我不想修炼了，你看我都这么强了，我不想修炼，我想休息。”予娴拿了个果子啃：“我可是认真修炼了二十年哎，好累啊。”

江源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予娴的修炼强度，绝对算不上最强，但是也确实很累，江源流可没忘记他刚开始认识予娴的时候，她是什么模样。

是个爱吃爱玩，还喜欢偷懒的小可爱。

“对了，江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娘亲又怀上了。”予娴晃晃脑袋，嘿嘿一笑：“我要当姐姐了，也不知道娘亲怀了个弟弟还是妹妹。”

“嗯。”江源流听着予娴说话，时不时应一声，眼神越发温柔。

“有了弟弟妹妹，以后妖族那边的老前辈就不会催着我成亲了。”予娴吐槽：“当初我娘亲也两百岁才成亲，我才二十岁，也不知道他们催什么。”

“……成亲？”江源流唇角笑容忽然僵住了。

“对啊。”予娴啃完一个果子，换了另外一个啃：“对了，江江，你怎么还没成亲啊？我还以为我可以当小姨的呢。”

“……当小姨？”江源流忽然转头看予娴：“当娘亲，不比当小姨好吗？”

“哎？”予娴咬在果子上，转头看江源流，眨巴眨巴眼睛，迟疑又有点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源流看起来很平静——如果不看他捏紧的拳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