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胡五福现在的胃口不大,刚才还吃了一小块松软的小蛋糕,喝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
胡大嫂叹了口气,就把碗放下了,不管是嘴里说的话,还是表情,都是真真儿的把胡五福疼到心里头了,
“唉,这受大罪了,看着嫂子心里头可真是难受。”
胡大嫂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捶了捶她的胸口。胡五福眼尖地发现,胡大嫂还是个胸涌澎湃的女人。
这么真心诚意的大嫂,弄得胡五福都还以为没妈呢。不过,有亲妈的,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就听胡大嫂又继续说,
“咱妈一听说你跳河了,直接就晕在咱家后面的河边儿了,险些没掉进河里头去。幸好啊……”
幸好胡大嫂和村里头几个大小媳妇看到了,冲过来就把胡五福亲妈给抬回家去了。
说起这个,胡大嫂就感慨,
“咱妈也是后悔啊,就不该让你来当小寡妇。”
随后接连叹气的胡大嫂又说,
“看看这穷屋破灶的,除了俩寡妇,啥也没。”
胡五福一听“小寡妇”脑袋就是一懵,原来刚才大家所的“小寡妇”还真的是她啊。
胡五福心里头就是“咯噔、咯噔”地响啊,就跟那火车的大轮子一样,压力好大啊。
胡五福把身子往前抻了抻,抖着嘴唇问胡大嫂,
“小寡妇是我?”
正在给胡五福开桔子罐头的胡大嫂马上就点点头,
“是啊,当初不让你来当小寡妇,你还不乐意呢。”
胡五福抖得快成筛子了,
“我是小寡妇?”
而正在土路上蹬着车轮子的男人,嘴角笑着自言自语地说,
“我就喜欢小寡妇。”
胡五福在看到胡二哥一副怂样,就想冲出去。不过胡二哥比她动作快,立即就到门口把院门给拉开了。
胡五福伸着脖子朝外面看,就看到个侧脸,是个穿蓝色布褂子的男人,戴着蓝帽子。
即使没看到正脸,胡五福大概也知道这位吕师傅长啥样了。
而且,胡五福也听清了这人和胡二哥的话那意思,就是说让胡二哥别往心里去,替那个吕大妞辩解呢,就用几个字概括了,并且胡五福还真听到了几个字,
“没文化。”
胡五福的心里立即就觉得这人真有意思,越是对胡二哥这个师傅的居心越来越怀疑了。不过,日子长着呢,一是她要慢慢观察,二是要等着庄四文的消息。
一吃了饭,胡五福都没有停留,甚至庄四文也只能把她送到路口,看着胡五福上了回胡家村的驴车。
而在吃饭的时候,胡二哥差点再一次把碗给吃了。
不过胡五福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只带了五斤白面,还有一小玻璃瓶的油,和一斤红豆。
那么些个白面和油,还有其余的四斤红豆,先在胡二哥那里放着。
胡五福怕的就是路上被人瞅见,到村里面又乱嚷嚷。
虽然现在按照自家亲大嫂的说法,村子里面的日子好过着呢。但是,吃油吃白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胡五福把面袋子和小油瓶子,都搁在了一个背篓里,上面又多放了两层布。而她胳膊上的挎篮,里面放着的是那一斤的红豆。
胡五福一上了村里的驴车不一会儿,驴车“得得”地也就刚出了镇子范围,可即使这样,还是有那狗鼻子一样的人。
胡五福咬着牙不作声,死忍着没说话。
而那个叨叨了一路的女人,胡五福最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麦子妈”。胡麦子的亲妈,而嫁到镇上的胡麦子,曾经的胡五福的好朋友。
胡五福一直到下了驴车,都还听到那个麦子妈在那里说个没完。
尖声尖气的声音,一句又一句地传进了胡五福的耳朵里面。
“哼,她肯定是背了油了,我这鼻子,咱村最厉害的,狗都比不上。”
不过旁边还是有人看不过麦子妈说个没完,口气也不那么好,
“行了,麦子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而另外一个女人,说的话也听不出来她到底是向着谁,或者也只是简单的不服气?
胡五福专门把脚步放慢了些,竖着耳朵听着她们一个个在说些啥。而胡五福的一只手,已经伸在了她的挎篮下面,手心上已经握上了一只录音笔。
胡五福要把这些人的说话的特征和内容都录下来,随便和大嫂一说,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啥,她夸你了?哎哟,我的妹子哎,她那是眼红得要滴出血了,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咱家呢。”
胡五福一进门,就把刚才听到的大概,和胡大嫂说了说。尤其是那几个人说话的音调,胡五福学了个十成十。
其实是胡五福刚进自己那屋,胡大嫂就特别高兴地走了进来,还关怀地问胡五福吃了饭没。
现在天色已经擦黑了,整村的每户人家,能乐意点个煤油灯的,那也是极少数的。
胡五福差不多是借着那么点星星月光,同胡大嫂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