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哥却缓缓摇了摇头,说了句让胡五福挺意外的话,
“我就今天见她了,头一次见,就这一回。”
“唉……,这事闹事。”
胡二哥说话说半截子,胡五福听着有点着急。
胡二哥也看出来胡五福的意思,但是他还是长叹,
“唉,这事该咋说呢,我都说不出口,太臊人了。”
胡五福看着胡二哥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就大概猜到了那个被说是漂亮得不行的余师傅媳妇是咋回事了,
“哥,你不是大早上就看到她偷人了吧,这种事,哎……”
胡五福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听着“哎呦”地一声,胡二哥“叭叽”地直接趴到了地上,直挺挺地样子。
胡五福赶紧站起来,把胡二哥扶着又坐在了凳子了,胡五福还站着笑了几声,
“二哥,你也真是,该臊的是他们,你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么。”
“可不就是不小心么,唉,臊死我了。”
胡二哥两只手捂在脸上,整个人又趴在桌子上,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不过这也让胡五福认识到这个年代人的纯朴,胡五福伸出手指捅了两下胡二哥的胳膊,还“咯咯”地笑了几声,
“二哥,说说啊,余师傅媳妇,和谁耍流氓呢。”
耍流氓这个词,还是这几天从曹公安那里听了无数次的,现在胡五福说得特别地溜。
胡五福的话明显让胡二哥犹豫了,胡二哥把胡五福看了看,
“总觉得吧,这种事和你说,怪怪的,但是要不是余师傅,就同咱村说别人家的破烂事,又没啥差别。”
胡五福听到不由地轻笑了两声,
“二哥,放轻松些,随便说说。”
胡二哥先“唉”了一声叹息,才说起了他早上看到的事,
“我早上骑车去厂外面买油条,本来打算是给余师傅买的。余师傅说,这几天他媳妇说想吃油条,他总没空,我就想着帮他个忙。可是,我在国营饭店那里,就碰到了我们厂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叫乌贵,和胡二哥一样,是余师傅带的徒弟。
乌贵比胡二哥要跟着余师傅更早,有好些年了,现在30多岁,已婚,有孩子。
乌贵出现在国营饭店门口,排着队买油条,大早上脸上喜滋滋的,不知道在乐什么。
胡二哥排在比较后的地方,也没办法同乌贵打招呼,本打算一会儿回厂了再说。
这年代的人老实,插队的人真不多,所以都很自觉地排队,听着队前面炸油条的油锅在不停地传出“滋啦啦”地响声,每个排队的人,大概都在想着,还有多久轮到自个儿。
其实也快的,现在的人买油条都是一两根,两三根,不会真多买的,毕竟油条也是个奢侈的早点。
等胡二哥买上油条的时候,早就见不到乌贵的身影了。
胡二哥虽然没去过余师傅家,但是知道余师傅家在哪里呢,立即就用力骑着自行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余师傅住的小楼房的大院里。
可是让胡二哥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长得确实很漂亮的女人,透着股妖精的味道,正同乌贵站在了一起说话。
大概是说了有几分钟,这个女人和乌贵都分别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藏在另一栋楼拐角的胡二哥。
胡二哥眼睁睁地看着乌贵跟着那个漂亮的女人进了楼里头,而乌贵手上拿着好几根油条。
胡二哥用力揉了揉眼睛,很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乌贵这人平时都是冷着一张脸,也不和工友们多说一个字,但是工作表现却很优秀,余师傅很喜欢他。
而余师傅也是在日常工作当中,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大多也都教给了乌贵。
胡二哥又是一口气踩着自行车回了厂里头,他刚才明明是看见了,乌贵不仅脸上带着笑,而且还没少说话。
这个样子,同平时的乌贵完全不一样,那到底哪个是乌贵这人的真性子。
胡二哥一进厂没多久,就碰到了同车间的,随口问了下乌贵,那个人说乌贵今天请假了,带着老婆孩子回媳妇娘家探亲去了,要过几天回来。
胡二哥直接就踩着自行车回家来了,心虚得不敢见余师傅。
胡五福听了立即就眦着说,
“余师傅命还真是不好,这哪是带徒弟啊,分明就是带了只狼崽子啊。”
学着余师傅的能耐,还把余师傅的媳妇给勾走了,这都是啥人啊,太恶心人了。
胡五福现在觉得余师傅的生活还真危机重重的,其实比余大夫他们还要麻烦。
不仅有人因为嫉妒他的技术能力,而琢磨着法子要举报他,现在连自个儿媳妇都是别人的了。
这些人,一个个处心积虑地,想要整着余师傅。
胡五福暂时还想不出好的法子,却提醒了胡二哥,
“让余师傅继续染头发吧,今天多几根白发,明天多几根白发,在厂里也不会显得太突然。”
等发生什么难以开解的事情时,再来个全白或者大半白,基本就可以用装可怜这招,成功地隐退了。
可目前出现的变数就是余师傅媳妇,余师傅大概都没同她讲过要慢慢地淡化自己的能力,并且打机会躲到村里头去。
胡五福转了转眼珠子,拉着胡二哥嘀咕了一阵,胡二哥听着听着,就跟着皱起了眉,音调里带着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