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此时穿过城门,朝南驰去。
项少龙苦笑道:“夫人此话必有依据,少龙洗耳恭听。”
清秀夫人淡淡道:“上将军的洒脱和不在乎己身安危的态度,乃清秀生平罕遇,就算不看在琴大姐脸上,清秀也要助你。”
项少龙压低声音问道:“你这些侍卫靠得住吗?”
清秀夫人道:“上将军放心吧!他们都是随了妾身十多年的家将,况且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你是项少龙哩!”顿了顿后,凑近少许,在他耳齐吐气如兰,脸纱一颤一颤的道:“昨天李相爷入宫找我的妹子宁夫人,神情困苦,在妾身私下追问,才说出你的事来。”
项少龙一震道:“那就糟了,他还有甚么话说?”
清秀夫人道:“他哪会真的向妾身倾吐,但妾身可肯定他确把上将军视为肝胆之交。问题是他身为楚相,很多时都得把个人得失爱恶抛在一旁,处处以国事大局为重,否则也不须苦恼了。”
似乎有点不堪与他距离太近般,别过俏脸遥望窗外,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陪她叹了一口气,一时找不到说话,暗想李园初见他时真情流露的情况过后,自会开始考虑到实际的问题,又或因韩闯的压力而烦恼起来。
除了肖月潭外,自己还可信谁呢?
清秀夫人一字一字地缓缓道:“若非是这等天气,妾身会以趁现在到了城外,劝上将军不如一走了之,干干净净。”
项少龙想起到大梁时那场大病,兼之人生路不熟,犹有余悸的叹道:“我尚有些责任未完成,不过纵有人要对付我,我亦不会束手就擒。唉!在夫人警告少龙之前,我已想到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清秀夫人点头道:“事实早证明项少龙是应付危险的能者,况且真正的情况如何,根本没有人知道,或者妾身只是白担心吧!”忽又欣然指着窗外远方一处山麓道:“看!那就是辅助桓公称霸的名相管仲埋骨之处了。”
项少龙自然挨贴过去,循她目光往外望去,只见山野银霜遍地,树梢披挂雪花,素净纯美得使人屏息。这雪白的世界更似和天空连接起来,再无分彼我。
不远处屹立了一座大山,淄河、女水两河缠绕东西,岸旁数百年树龄的松树、桦树直指空际,景致美不胜收。大山南连另一列层岩叠嶂的山峦,景色使人叹为观止。
清秀夫人垂下头来,轻轻道:“上将军,你……”
项少龙这才发觉自己胸口贴紧她一边肩背,尴尬地挪开了一点,观左右而言它道:“没有舟楫渡河,恐怕不能登山远眺!”
清秀夫人淡淡道:“我们要回去了!若妾身想找上将军,该怎办呢?”
项少龙见她语气变得冷淡,激起了傲气,低声道:“夫人最好不要牵涉在这件事内,生死有命,若老天爷不眷顾我项少龙,我又有甚么法子,人算哪及天算。”
清秀夫人轻颤道:“人算不及天算,上将军真看得开,妾身不再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