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机密帐簿

大唐双龙传 黄易 3530 字 2022-09-13

云芝没好气道:总比你们年长。来吧!

领头去了。

两人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交换了个泄气的表情和眼神,追着去了。

到了舱厅,已摆开一席酒菜,只有三个席位,其间已坐了一名锦袍大汉,模样丑陋,左颊还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予人狰狞的感觉,但两眼闪闪有神,一看便知是内功精湛的高手。

那人倒很客气,站起来欢迎他们道:本人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云帮主有事到了岸上去,嘱卜某负起招呼两位小兄弟之责。

两人见不到美人儿师傅,又想到她定是随那什么李公子去了,大感失落,不过却抵不住食物的诱惑,虚应过两句,便坐下大吃大喝,把一切不如意的事都拋于脑后。

卜天志有一句没一句问起他们过去的事。寇仲随口编造,骗得他似非常满意。

散席前,卜天志召人取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放了本精美的册子,封面处印有东溟派的标志,和飘香号上旗帜绣的一式一样。

两人大讶望向卜天志。

卜天志没有说话,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以墨汁和朱砂两色写的文字。一边是黑墨写的兵器种类和数目,一边是朱红色的银码数目,竟是以黄金计算,最大的一笔达三千两黄金,那可足够普通人吃十多辈子了。另外还有日期和交收地点。

最触目惊心是页顶写了陇西李阀第一六个字,但却见不到花押印章一类的东西。

寇仲故作胡涂地道:它认得我,我却认不得它们,这上面写的什么呢?

卜天志翻往第二页,却是一片空白。

卜天志揭回第一页,道:我们请两位小兄弟去偷的,就是这本账簿,翻开第一页就是这样子的,你们要留心记着,到时不要弄错了。

徐子陵试探地,指着李阀第一那一字道:这个我认得是个一字,其它就不认得了,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呢?

卜天志道:写什么都不用理会,这一字只是指第一页,等你们离船时我会再给你们多看一遍。

两人更是心中怀疑,不过接着又要去向陈老谋学他伟大的偷技,无暇多想,有闲时则在房内偷偷练功。

五天后经过长江水口,泊岸停了四天,却不许两人上岸。接着起程北上,吃晚饭时,才知道云玉真已回来了,便是不见了卜天志。

云玉真神采飞扬,整个人美得像会发光的样子。不过寇徐两人知道她并没有对自己推心置腹,对她再没有初时的美丽憧憬了。因她绝不是另一个傅君婥又或是素素。

寇仲问道:究竟现在我们要到那里去?

云玉真道:我们现在北上淮水,再西往钟阳,到时会安排你们的行动。

定睛打量了他们半晌后,笑道:过两年你们必是轩昂俊伟的男儿汉,现在刮了胡子,理好头发,比以前神气多了,你们今年多少岁。

寇仲道:我刚过十八,他比我少一岁。

云玉真欣然道:听陈公说你两人什么技俩都一学就会,并没有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

徐子陵道:我们若真的偷到了那账簿,怎样离开那艘大船?

云玉真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使人教你们如何利用灯号和我们联络,到时我会亲身到船上来接你们走,保证安全得很。

寇仲道:东溟派到中原来,为何会逗留这么久呢?

云玉真道:她们每隔三年,就到中原来一段时间,接受新的订单和收账,至于兵器则另有船只负责运送,这些你们都不用理会。

徐子陵道:外面的形势有没有新的变化?

云玉真淡淡道:杜伏威仍稳守历阳,数次击退了隋军。窦建德四个月前已自称长乐王,声势尤在杜伏威之上。新近又冒起了几个人,一个是徐圆朗,另一个是卢明月,这两人都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若论哄动,却及不上鹰扬派的梁师都和刘武周一齐起兵反隋。他们原都是隋将,所以他们的起事实大幅削弱了隋室的力量。

旋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两人和突厥关系密切,梁师都新近还拜在突厥武尊毕玄门下,成了他的弟子。有突厥人介入,这残局都不知如何可收拾了。

两人记起梁师都的儿子梁舜明和沉天群的美丽女儿沈无双,一时想得痴了。

徐子陵关心素素,问起她的主子翟让。

云玉真确对形势了若指掌,从容道:翟让和李密正集中兵力,准备攻打兴洛仓,若成功的话,隋室危矣。在义军中,若以德望论,自以大龙头翟让声势最盛,但他的声势却全赖李密而来,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接着奇道:你们似乎对这方面也有点认识呢?

寇仲道:都是杜伏威告诉我们的。

两人都在担心素素,匆匆吃毕,又去跟陈老谋学艺了,等回返房间时,已是三更时分。

两人诈作登榻就寝,躲在帐内商量。

寇仲道:我们的美人儿师傅美则美矣,但心术却不大好,分明是利用我们去偷东西来害人。

徐子陵道:应是像威胁我们般去威胁李阀的人,我们才不作他的帮凶,不若我们干脆溜掉算了。

寇仲叹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问题是美人儿师傅若真的狠下心来,把我们的行踪公告天下,甚至附送绘有我们尊容的画像,那我们便确是寸步难行,所以定要想个妥善的逃生大计。

徐子陵道:真想见到东溟夫人时,就把所有事说出来,然后央她带我们到琉球去,不过这样做就不能为娘报仇了。

寇仲接口道:也见不到李大哥和素素姐。

两人默然片晌后,寇仲道:你有没有发觉这几天船上的情况有点异样。

徐子陵点头道:自美人儿师傅回来后,船上突然紧张起来,航道更不时改变,看来是在防备某方面的敌人。

寇仲拍腿道:有了!这些人说不定是冲着我们来的。例如海沙帮,又或我们的老爹杜伏威,你可以在别人处布下奸细,人家不可以用同样手法对付你吗?

徐子陵苦笑道:那算什么鸟的方法,给老爹和韩仆地拿到,我宁愿留在这里了。

至少是骗得客客气气的款待。

寇仲胸有成竹道: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就来一招借死遁,好象给人杀了的样子,其实却是逃之夭夭。

徐子陵颓然道:说就容易,但怎办得到呢?

寇仲道:换了在别处,又或我们的功夫像以前般窝囊,自然办不到。但现在只要诈作中招,堕进海中,再涌起一些鲜血,然后出海底潜走,那时谁都以为我们葬身大海了。我们岂非便可回复自由之身吗?

徐子陵道:那来血呢?

寇仲作了个偷的手势,笑道:我们每天都大块鸡肉吃进肚内,可知膳房内定养了不少鸡,明白了吗?

徐子陵苦恼道:问题是我们不知敌人什么时候来,若过早取血,早凝结成硬块,倘堕海时浮出一块块硬的鸡血,岂非笑甩别人的大牙吗?

寇仲道:我们可把鸡弄晕,这是我们偷鸡辈的拿手把戏,偷回来后塞在床底,若敌人还没有来,便再换另两只鸡,此法必行。

徐子陵仍在犹豫时,寇仲坐起来道:是试试我们的轻身功夫和陈老谋的偷术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