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媚媚向寇仲和徐子陵媚笑道:姐姐手风不顺,要赢钱就快下注后面有人嚷道:
若不下注,就把座位让出来。
任楣媚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谁敢叫他们让位,我就把他的手扭断。
那人显然知道她的厉害,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寇仲无奈下,只好把一两银子掏出来下注。
任媚媚一阵娇笑,横了两人一眼,在数十对目光灼灼注视下,正待抹牌,忽地一声娇柔的且慢,起自寇徐两人背后,接着一只纤美无比的玉手,由两人间探出赌桌,把一锭少说也有十两重的黄金,放在寇仲那可怜兮兮的一两纹银旁。
众赌客一阵起哄,这锭黄金至少也值数百两银,那可是罕有的豪赌和重注了。
任媚妨双目寒芒电闪,冷冷看着这把好几个人挤得东倒西歪的美女。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转头仰脸望去时,一双纤手已分别按着他们肩头,定睛一看下,不禁齐声唤娘,原来竟是蛇蝎美人沈落雁。
沉落雁低头对两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早叫你两个小孩子不耍随处乱走,看!
差点就给人骗财骗色了。
任媚媚秀目掠过森寒的杀机,冷然道:来者何人?
沉落雁与她对视半晌后,微笑道:做庄的管得下注的是什么人,三当家既要推庄,就该守庄家的规矩,若赌不起的话,就干脆认输离场好了。
任媚媚见对方明知自己是谁,还摆出强抢硬要的姿态,心中懔然,脸上却回复那春意洋溢的狐媚样儿,笑道:这么一锭黄金,我们彭梁会还可以应付。围观的宾客中,有十多个怕事的听到彭梁会之名,哟得立即悄悄离开,连下了的注钱都不敢取回去。
赌桌立时疏落起来,还空出了两个位子。
寇仲这时定过神来,拍拍沉落雁按在肩上那充满威胁性的玉手,道:美人儿啊!
我旁边有位可坐,何必站得那么辛苦呢?
沉落雁微微一笑,俯头分别在两人脸颊香了一口,竟依言坐到寇仲旁的在椅子去。
寇徐见她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又给她香软柔腻的樱唇和亲热的动作弄得魂为之销,真不知是惊还是喜。
任媚媚一声不响,径自抹牌。
赌桌旁忽又多了几个人出来,都是赌场方面的人,包括了香王山在内,他旁边还有一个锦袍胖汉,面阔眼细,但眼内的眸珠精光闪闪,使人知他绝不是好惹的人物,而他和香玉山正目光灼灼的打量沉落雁。
沉落雁却像不知道有人注意她的模样,凑到寇仲耳旁道:今趟人家救回你们一次,你们的什么大恩大德,就算扯平了。
任媚媚把牌叠好后,向那锦袍胖汉拋了个媚眼道:香爷亲自来啦!要不要赌一铺。
那香爷哈哈一笑,在对着沉落雁三人的空位倾金山倒肉柱般坐了下来,叹道:难得三当家肯推庄,瓦岗寨的俏军师沈姑娘又肯陪赌,我香贵怎敢不奉陪?
任媚媚娇躯一震,望向沉落雁,寒声道:原来是俏军师沈落雁,难怪口气这么大了,不过我任媚媚无论输赢都得奉陪上了。
沉落雁盈盈浅笑,美目滴溜溜掠过香贵和任媚媚两人,淡然道:两位太抬举小女子了。我沉落雁只是密公的跑腿,有什么大口气小口气的。今趟来只是为密公寻回两个走散了的野孩子。请两位多多包涵,免得将来密公攻下彭城时,大家见面不好说话。
剩下的十来人听到瓦岗军之名,那还敢留下,这时已走得一个不剩,连内进大魔的百多赌客都闻风离去了。
但却仍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此人头顶高冠,脸容死板古拙,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任楣媚,冷冷道:还不掷骰发牌?
最奇的是以这人比一般人都要高的身型,又是负手傲立,但众人偏要待所有赌客散去,而他又开口说话,才注意到他站在那里。
这时赌桌只有三粗人,就是推庄的任媚媚,寇徐两人和沉落雁,再就是香贵和站在他身后的儿子香玉山及两名得力手下,三组人同时色变望去。
寇仲和徐子陵首先魂飞魄散,失声叫道:老爹来了!
来人自是杜伏威,亦只有他才有这种来雨无影的通天手段。
他露出一个出奇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我这两个乖儿子真本事,差点连老爹都给你骗倒了。现在见到你们还没有到了饿狼的肚皮内去,高兴得连你们的顽皮都要忘掉了。
沉落雁一向对其他义军领袖最有研究,首先认出他是谁,吁出一口凉气道:江淮杜伏威!
任媚媚和香贵等同时一震,更弄不清楚杜伏威这老爹和两个小子的关系。
杜伏威仍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寇仲和徐子陵,眼尾都不看沉落雁地应道:
翟让还未给李密害死吗?
沉落雁娇躯微颤,低声道:杜总管说笑了。
杜伏威大模厮样坐了下来,眼睛移到任媚媚脸上,淡淡道:杜某没见鬼爪聂敬已有好几年,他仍是每晚无女不欢吗?
自知对方是杜伏威后,任媚媚立即由老虎变作温驯的小猫,有点尴尬地应道:大当家仍是那样子。
寇仲和徐子陵见杜伏威一登场,立时压得各方人马贴贴服服,心中既高兴又叫苦,却又全无办法。无论比武斗智,他们都远非这老狐狸的对手。以前因着种种形势,又兼之杜伏威的轻忽大意,他们才有可乘之机。现在形势大变,杜伏威再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了。
杜伏威转向香贵道:听说你乃烟杆陆抗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专责为陆抗手找寻俊男美女,不是看上了我两个劣儿吧?
香贸吓了一跳,忙道:杜总管误会了,令郎们只是本赌场的贵客,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伏威点头道:那就最好!
众人都知他心狠手辣,动辄杀人,那敢发言。
当日以云玉真身为一帮之主,又有独孤策为她撑腰,对上杜伏威时,亦只有俯手称臣。现在除了李密亲临,其它人连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欠奉。
杜伏威眼睛落回任媚媚俏脸处,柔声道:还不掷骰!
任媚媚那敢说不,将三粒骰子掷到台上。
三粒骰子先是飞快急转,逐渐缓下来时,忽然像给某种力道牵制,蓦地停止,全体一点向上。
众人注意到杜伏威左手正按在桌沿处,不用说是他以内劲借桌子传到骰子去,控制了骰子的点数,只是这一手,其它人便自问办不到。
杜伏威露了这一手,连正在犹豫是否该出手的沉落雁亦立即打消这念头。
她今次来比,不但带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来,还包拈了与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彦,非是没有一拚的实力。
杜伏威笑道:该是杜某取头牌了。一
话才完其中一叠牌像是给一只无形之手掇取了般,滑过桌面,移到了他身前,同时翻了开来,竟然两只是天,另一只是至尊,一副通赢的格局。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不但懔于他出神入化的内功,更对他看穿任娓媚做的手脚
而骇然。
寇仲叹道:可惜老爹你没有下注,苦下他娘的十多锭黄金,再分几个子儿给孩子,那我们就发达了。
杜伏威笑道:我早下注了,注码就是你这两个不肖儿,来吧!回家的时问到了。
徐子陵哈哈笑道:请恕孩儿们不孝,既踏出家门,就永不回头,最多用娘教下的自断心脉之法,一死了之,好过再回去给老爹你打打骂骂。
沉落雁等听他们又爹又娘,弄得一头雾水,但却知两人绝不会真是杜伏威的儿子,亦不由佩服也们敢于顶撞杜伏威的勇气。
岂知杜伏威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说爹不会任你们自断心脉,更不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但爹自你们离开后,真的好挂念你们,不但不忍苛责,还准备真个认你们作儿子,好几承我杜家的香火。
两人那会相信,但给他看穿了把戏,动手不是,溜也不是,一时都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一阵娇笑由中间大堂方向传送来道:杜总管啊!你的顽皮孩子既不听话,不若就交给我们管教好了。
众人大讶,谁人明知是杜伏威,仍然敢在老虎头上钉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