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忽道:姐姐知否谁是负责城内工事的人呢?
素素道:真正负责的人我不晓得,但城内的事一向归徐世绩管,所以该是他的手下。
寇仲一震道:我明白了,小陵你是否想学在扬州般由下水道逃走。
素素吃惊道:下面这么脏,怎行呢!你们不是要找佩佩帮忙吗?
徐子陵道:在现今的情况下,恐怕什么人都帮不上忙,而且只要我们往黛青楼,立即会给人认出来。
寇仲道:受香玉山这种人的恩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小陵想得真绝,我们今晚就去徐世绩处偷东西,试试运道,陈老谋说过,任何城市必有建筑图祥,否则如何可进行维修工程?
素素无奈道:你们对香公子成见太深了。遂把徐世绩的居所说出来,然后道:
我想试试小仲拿回来的衣服。
两人溜出房外。
徐子陵为她关上房门后,扯了寇仲到一旁道:刚才我听到素姐在梦呓里唤李大哥,唉!姐姐真凄凉,偏是这种事谁都帮不上忙。
寇仲颓然无语,坐了下来,苦思良久道:不若我们先到洛阳去找李大哥,把姐姐的情况照直向他说,看他怎么安置姐姐。
徐子陵摇头道:那样会使李大哥很为难的,一个不好,更会弄得姐姐也难堪。而且姐姐因王伯当那贱种有点自暴自弃似的。一会说要陪我们,一会又为香玉山那家伙说话。若硬逼她到洛阳去,说不定会弄巧反拙。
一向诡计多端的寇仲对这种男女间的事完全束手无策,唉声叹气时,素素换过新衣出来,两人连忙极力逢迎,说尽好话。
素素虽娇笑连连,但眉字间总有一丝解不开的忧郁,令人觉得她只是强颜欢笑。寇仲最后投降道:姐姐是否仍想我们去找黛青楼的佩佩呢?
素素幽怨地道:你们的事姐姐管得了吗?
两人那还不知机,忙誓神劈愿保证会依她的意思办事。素素这才恢复欢容,商量如何可避过逻卒的耳目而找到这叫佩佩的女人。
寇仲想出一计道:不若我们到绸缎铺买一匹上等丝锦,指明送给佩佩,再吊着尾看看谁是收礼的人,该可知道谁是佩佩。
素素皱眉道:绸缎铺的人若认出你是瓦岗军在缉拿的逃犯,岂非害了那佩佩。
寇仲胸有成竹道:总有人对世事漠不关心或全不知情的。刚才我去为姐姐偷衣服时,其中一间衣铺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儿,只靠两个小伙计帮忙送货,只要觑准他一个人看铺时,便可进行我们的大计。
素素喜道:不若由我装作那佩佩的小婢,为自己的小姐买东西,该更是万无一失。
寇仲见她恢复生气,笑道:但姐姐千万莫要穿这套衣服去啊!素素始醒觉这身衣服正是从那间衣铺偷回来的贼脏,笑着人房更衣去了。
两人对视苦笑。
徐子陵叹道:希望姐姐不是看上香玉山就好了!你看她见我们肯去找佩佩,整个人都不同呢。
寇仲信心十足道:香小子有什么值得姐姐看上的地方?照我看她是知悉我们再不到徐世绩处冒险放火偷东西,又知我们尊重她的意见,才心花怒放吧!不片晌素素换妥衣服,三人潜出府外,避开了数起瓦岗军,来到了那衣铺旁的横巷里。
素素依计去了,两人躲在暗角,予以保护。
天又下起雪来,街上行人稀疏,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徐子陵知道当今声名最盛的瓦岗军,已因翟让被杀,内部出现了无可弥补的裂痕。
可想象由于翟让乃是瓦岗军的创始者,无论李密如何得人心,始终不能一下子把翟让根深蒂固的势力全接收过去。其中部分一向追随翟让的人会生出异心,乃必然之事。
寇仲这时亦正想到李密,记起翟让生前说过因为不够心狠,所以终斗不过李密,故而心狠手辣,是否就是争霸天下的首要条件呢?想得入神时,徐子陵低呼道:糟了!
寇仲大吃一惊,警觉地往街上瞧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凤姿绰约的沉落雁,旋则目光被她旁边的妙龄女子吸引过去。
这女子乍看似乎不是长得太美,这或者是因为她的轮廓予人有点阳刚的味道,可是皮肤雪白里透出健康的粉红色,气质高贵典雅,腿长腰细,比沈落雁尚要高出两寸,明眸皓齿,所有这些条件配合起来,竟毫不给沉落雁比下去,形成非常独特的气质。
两女前后均有随员,沿街缓步而来,沉落雁正和她指点谈笑,看来该是负起导游之责。
还差十多步,沉落雁一行人就会到达素素所在的衣铺大门外。
两人的手同时握到兵器上去,头皮发麻的看着敌人逐步接近即将可看到素素的危险位置。
就在此干钧一发的时刻,那长相爽健硬朗的美女倏然立足,神色淡然的和沉落雁说了两句话后,举步走进衣铺隔邻的工艺店里,沉落雁亦欣然随她去了。
那十多名随员分了一小半人随行,其它的则散立门外,摆出护驾保镖的款子。
素素这时刚从衣铺走出来,见到隔邻铺子外聚了群武装大汉,吓得垂下俏脸,匆匆横过长街,朝两人所在窄巷走去。
那群大汉并不在意,到素素离开了敌人视线,与两人会合,才花容失色道:吓死我了!两人惊魂甫定的拉她躲往深巷里,寇仲低声道:成功了吗?素素点头道:
没有问题,不过那老板说今天夜了,明早才肯送货。
徐子陵叹道:那就糟了,青楼的姑娘白天都睡觉,若是由其它人代收,我们就白费工夫。
素素得意道:放心吧!我指定要明天申时才可送货,那老头答应哩!无奈下,寇仲和徐子陵只好带素素返家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