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真不知是否生出妒意,故意挨到寇仲身旁,亲热地凑在他耳边道:你们竟真的杀了任少名,多么教人难以相信啊!这对狗男女比你们早半个时辰来了,坚持要等待你们。
寇仲点了点头,向跋锋寒哈哈笑道:跋兄的武功比任少名如何呢?
跋锋寒淡淡笑道:未动过手,怎知高低。今趟专诚在此恭候两位大驾,正是要弄清楚谁高谁低的问题。
宋玉致这才知道他是跋锋寒,不由仔细打量起他来。只觉他无论外型风度,均不逊于寇仲和徐子陵,锋芒露得来不但不惹人厌,还平添一种非常引人的魅力。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和跋兄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过节,何用动辄生死相拚。但我们并非怕了跋兄,只是生出惺惺相惜的敬重之心吧了!
跋锋寒想不到他说话如此得体,愕了片晌,苦笑道:我虽和寇兄徐兄没有甚么过节,但可惜跋某的两位红颜知己都欲杀两位而甘心,跋某岂能袖手旁观?
寇仲微笑道:跋兄若真能袖手旁观,事情自可迎刃而解,不信吗?哈!让我做个试验你看,小陵!站出去让公主把你杀了吧!切勿还手。
一直没有作声的单琬晶勃然大怒道:寇仲你先滚出来受死,看我敢否杀你。
寇仲哈哈笑道:各位看吧!公主若非下不了手杀小陵,何用找我仲少来代替呢?
锵!
单琬晶拔出佩剑,踏前两步,脸寒如冰的以剑尖遥指两人道:都给我滚出来,我宰掉你两个小贼,更不需人帮手。
香玉山肃容道:公主务请三思,一旦有人流血,势将结下难以解开的仇怨,以致纠缠不休。
单琬晶冷冷道:这是我与他们两人间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云玉真娇笑道:跋锋寒算是外人吗?
单琬晶斩钉截铁道:他也不会插手。
跋锋寒洒脱地坐在船栏处,好整以暇道:我仍是那两句老话,如是一对一的公平比拚,跋某绝不干涉。
寇仲苦笑道:公主明知我们不愿伤你,这可不公平得很哩!小陵!你去打头阵吧!
徐子陵大步踏出,来到单琬晶身前半丈许处,平静地道:公主请赐招!
单琬晶美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凝视了徐子陵片刻后,像下了决心似的,忽地玉手一挥,蓦然间化出千万道光影,剑气弥漫,把徐子陵完全笼罩在内。
众人早知她剑法高明,但仍想不到如此惊人。
徐子陵看着她的剑锋化作一点寒星,当胸奔至,竟仍没有任何反应动作。
寇仲双眉上扬,眼睛射出凌厉的神色,不瞧徐子陵的情况,只狠狠盯着单琬晶平静得骇人的眼睛。
只有他才明白徐子陵正以生命作豪赌,好化解这段纠缠不清的仇怨。
跋锋寒亦露出讶异之色,手按到刀柄去,只不知他是要阻止这事的发生,还是在防止寇仲等旁观者出手。
香玉山、云玉真、卜天志、宋玉致等却同时色变,但事情来得太快了,连惊呼都不及时,单琬晶的剑尖离徐子陵胸口只有一寸。
寇仲微微俯前,双目电光闪射,只要单琬晶这剑真的透徐子陵胸口而入,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将单琬晶扑杀。
跋锋寒的目光凝定在寇仲身上,亦是蓄势以待。
剑气催得徐子陵破烂的衣衫往后狂扬,可是他昂然立在那里,一对虎目闪烁着神圣而秘不可测的光辉,脸容静若不波古井,一点不把这决定他生死的一剑放在心上,连眉头都不皱半下。
就在决定生死的一刻,单琬晶的眼神终于出现变化。
那是既苦恼又愤怒的微妙表情。
剑气倏收,锋尖斜斜朝上滑去三寸。
利刃刺入徐子陵左胁。
徐子陵清楚感到剑锋及骨而止,然后单琬晶抽剑疾退。
鲜血狂涌而出,但徐子陵仍是稳立如山,没晃动少许。
到这时仍没有人惊叫作声,两条船上百多人都似变了哑巴。
寇仲松了一口气。
跋锋寒目光回到徐子陵身上,眼内先闪过赞赏的眼色,接着是一现即消的凶厉杀机。
单琬晶退到船头尽处,低头察看染到剑锋上的徐子陵鲜血,铁青着脸颤声道:徐子陵!为何不还手?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运功收止伤口流出的鲜血,柔声道:公主的气消了点吧!
单琬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抬头瞧着徐子陵,缓缓摇头道:气是永不会消的,但偷盗账簿一事就此作罢。
腾身一个空翻,消没在岸旁的密林里,最出奇是没有招呼跋锋寒一道走。
众人的目光落在有点尴尬的跋锋寒身上。
云玉真惊魂甫定,娇喝道:公主走了,跋公子还不走吗?
跋锋寒摇头苦笑道:变了心的女人,有什么好追呢?
身形闪了闪,就像忽然消失了般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