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邃的眼神遥眺婠婠消失的远处,尚未有机曾说话,侯希白抢到桥上,关切地问道:妃暄是否贵体无恙?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这淡雅如仙的美女身上去。
师妃暄露出一丝微笑,油然道:天魔功不愧是魔门绝学,千变万化,层出不穷。
接着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柔声道:徐兄伤势如何?
徐子陵想不到她在这种情况下,仍会关怀自己这敌人的伤势,心中泛起奇异之极的感受,正容道:该没有什么大碍,多谢小姐垂注。
师妃暄噗哧娇笑道:伤了你还要谢我?
她罕有的失笑仿如鲜花盛放,东山日出,灿烂得使人目眩。除了空仍如老僧入定的样子外,连四大护法金刚都看呆了,寇仲、侯希白等更不用说。
笑容敛去,师妃暄回复止水不波的神情,目光扫过徐子陵三人,淡淡道:和氏璧一事暂且搁下,异日我看该如何追讨。
再瞧往侯希白,道:妃暄现暂返禅寺潜修,异日有缘,再与侯兄相见。
言罢转身便去。
了空等五僧同时向徐寇等合什施礼,客气得全不似与三人对敌的样子,护持师妃暄去了。
跋锋寒三人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到事情会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也不知该感谢婠婠还是该恨她。
侯希白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妃暄受伤了,妃暄受伤了。寇仲向跋锋寒打个眼色,后者向侯希白道:侯兄……
他尚未说下去,桥上的侯希白猛然回首,往他们瞧来,眼神转寒,冷然道:异日若三位要对付阴癸派,请勿忘了算在下一份。
一个纵身,落到桥底的小舟去,顺水流走。
四周回复清冷平静。
跋锋寒似有所失的叹了口气,向徐子陵道:子陵没有什么事吧?
徐子陵仰望天上明月,重重吁出一口气,摇头道:刚才还心头翳闷的,现在好多哩!
寇仲移到徐子陵身旁,搂紧他肩头竖起拇指赞道:小陵真行,这叫虽败犹荣,假以时日,我们谁都不用怕了。
又道: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呢?例如回到那破酒铺继续喝酒至天明,或是找个清静些的地方好好睡他娘的一觉?
徐子陵环顾四周,不解道:为何整条天街所有店铺全关上门窗,街上更不见半个行人,你们不觉奇怪吗?
寇仲猜测道:或者是王世充那混蛋怕误伤旁人,所以下令不准任何人在某时某刻后走出家门半步,诸如此类也说不定。
跋锋寒皱眉道:这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寇仲放开搂抱徐子陵肩膀的手,道:这样呆站等人来搦战终不是办法,要找个去处才成。
徐子陵哂道:现在投店不嫌夜吗?包括你的老朋友王世充在内,洛阳谁会欢迎我们?
跋锋寒不知是否想起东溟公主,叹道:虚先生那小巢又如何?
寇仲心中一动,笑道:不若到赌场大老板荣凤祥的华宅躲他一晚,害害这家伙也好。
两人愕然朝他看来。
寇仲解释道:董淑妮今晚到荣府参加荣凤祥的寿宴,还约了我在后门等她溜出来私奔,所以……嘿!你们为何用这种可怕和暧昧的眼光望我呢?
跋锋寒冷冷道:董淑妮若肯与人私奔,早私奔了过百次,为何独对你仲少青睐有加?你不觉得此事可疑吗?
寇仲愕然道:不会吧?我对她也不错啊!难道她会设陷阱来害我?
徐子陵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她会拣中你,她是为什么原因要私奔?
寇仲叹道:总言之我和她是有点关系,不过现在得你们提醒,我也感到有点不大妥当。希望她只是开开玩笑吧!否则其中定有点问题,像她那种爱慕荣华富贵的女子,怎舍得放弃一切,随我这么一个人流浪天涯。
接着拍手道:好哩!闲话休提,我们现在该到那里去?
蓦地三人同时眼前一亮。
事实上整道天津桥也亮了起来。
他们别头朝洛河瞧去,一艘灯火通明的巨舟,正逆流朝天津桥驶过来。
此舟原本没有半点灯火,忽然变得如此一舟烁然,自需一批训练有素的点灯人。
寇仲叹道:老跋你胜了!今晚恐怕我们真要捱到天明,希望两位仍记得那个三角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