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对虎目立时变得电芒四射,沉凝地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但徐某人已打定主意,若在下不能带得清醒过来的曹应龙离去前,绝不会让姑娘安然走出去。
柔公主露出讶色,不解道:你做甚么哩。为何忽然变得凶巴巴的,大家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她的神态语气,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令人心动神驰的娇憨天真,令人很愿意相信她。但徐子陵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姑娘请说出救醒曹应龙的方法。
柔公主双目杀机一闪,语气却是出奇地平静,道:你真有把握将人家留下吗?只要我弄出声响,外面的人便会下来,那时曹应龙将成你最大的牵累。你已错失刚才的良机,现在只能听我的安排。唉!怎样才能使徐兄相信人家没有敌意呢?你再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上面的人会起疑心的。
她的话软硬兼施,真假难辨,硬是不容易招架。
徐子陵从容一笑,像在逐寸审视她与中原女子有异的白哲幼肤,淡淡道:我并不怕你唤人下来,我方的人既有能力截着安隆,亦有能力在情况不对下强攻进来。姑娘且莫忘记,困兽之斗下,徐某人会全力出手,务使姑娘不能生离此地。费时间的只是姑娘。
柔公主狠狠瞪他一眼,霍地立起。
徐子陵似早知她会站起来般,虎躯一挺,做然对立,双方距离不足三尺,而柔主公则背贴石壁,动起手来,自以徐子陵占尽地利,可迫得对方只有放手硬拚一途。
柔公主跺足慎道:我要去救醒曹应龙呀!你究竟让不让路?要问的东西我早问到,你把曹应龙送给我也没兴趣。我们西突厥更没意思与你和寇仲成为死敌,安隆还安隆,我们还我们,你究竟能否明白?徐子陵心中一震,终忆起这柔公主是何方神圣。当日曾听跋锋寒讲述突厥情况,突厥乃一个游牧民族组成的政权,讲的是强者为王,且因经济的分散性、流动性和不稳定性,争权夺利从不间断,於隋时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
东突厥现时大汗是颉利,宠信汉人军师赵德言,龙卷风突利可汗为他的侄儿。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武尊毕玄,属东突厥的人。
隋朝式微,义军四起,其中梁师都、刘武周之辈的北连突厥,连的正是东突厥。
比起来,西突厥便较为低调,这可能是由於地理远近的原因,现在他的魔掌、,终於探往中原来。
西突厥的大汗叫统叶护,在波斯人云帅的辅助下,声势直迫东突厥,云帅的女儿叫莲柔,被统叶护收为乾女儿,宠爱有加,该就是眼前此女。
想到她是来自遥远国度的美女,心中不由泛起奇异的滋味,难怪她的武功如此怪异莫测。
柔公主见他呆瞪着自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俏脸一阵发热,挺起酥胸道:你究竟让不让路。
徐子陵心念电转,自问如她不亲自出手,确没有握将曹应龙救醒,这一次不到他不赌他娘的一铺,猛一咬牙,往后疾退,来到登阶石级处,摆出请出手救人的姿态。
莲柔露出得胜的迷人笑容,也不见作势腾掠,已移到蜷伏地上的曹应龙处,蛮足连环踢出,取的均是曹应龙脑部百会、风府、关会、神庭等可致命的要穴,瞧得徐子陵心惊肉跳,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关心一个满身罪孽的大贼头。
曹应龙呻吟一声,回复清醒的意识。
莲柔气鼓鼓的横他一眼,神情清楚的告诉徐子陵,她仍因被冤枉以致愤怨不平,然后退往一旁,道:救回来啦!还不把人提走?
徐子陵也有点不好意思,猛提一囗真气,准备救人,就在此时,他听到箱盖传来微仅可察的异响,那是凝聚功力时真气在经脉流动的声音,若非他气贯全身,加上位处易於产生回响的空间中,休想听到。
徐子陵刹那间明白一切,知道外面三人已晓得地窖内发生的事,更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因为刚才他既能在上面听到曹应龙的呼吸声,显然有通气囗直上青羊肆后堂处,故此下面的打斗声和说话声,早把人惊动。
看着莲柔表情十足,秀美纯洁的外表,徐子陵一阵心寒。
曹应龙再发出一声呻吟。
徐子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是徐子陵,曹兄是否听到我说话。
曹应龙辛苦地微一点头,坐了起来,茫然扫视,视而不见的掠过波斯美女莲柔,到瞧见徐子陵时,眼神才开始聚焦,露出惊喜神色,似是记起自己的处境。
莲柔忽然背转娇躯,面向墙壁,似是要表现她的清白和绝不会介入徐子陵救人的行动去。
若徐子陵不是发觉有异,说不定真会中计而相信她,现在则只有因她的欲盖弥彰而生提防之心。
她还有甚么手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