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要好好思索。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迳自离去。
在寇仲的锐目下,敌舰上的情景清晰可见,连在望台的窟哥充满仇恨的表情都给他收入眼帘内。窟哥身旁站著身穿像蝴蝶般宽袍大服,头顶高冠的高丽武士,其中尚有一个是女的。
卜天志注意的却是对方布在船头极具威慑力的两台投石机。
唯一可庆幸的是天气在逐渐变坏,本是平静的海面尽化为白沫翻腾飞溅的浪涛,咆哮巨浪似从四方八面袭来,双方的掌舵者均有点束手缚脚,只能办到顺风而航,再不能照自己的心意决定船向。
西面的陆岸早隐没在浓云中,四周的浪涛尽是碧绿海水涌起的白沫,海风吹来有种冰寒彻骨,咸重气湿、充满险峻意味的感觉。
轰!
比他们的帆船大上至少一倍的楼船巨舰船首左边的投石机弹出一块重逾百斤的巨石,宜射上两船间虚空高处,再滚翻不休地朝他们投来。
不巧是石头弹离机体的一刻,刚好一股巨浪涌来,令船身倾侧,拥有强大破坏力的石头登时失去准绳,歪歪斜斜的落在帆船右舷侧三丈外的远处,惹得寇仲方面人人高声欢呼庆幸。
卜天志和寇仲则是脸脸相颅,知道己船已在敌人投石机的投射范围内,只要给对方其中一颗石弹砸中,在这危险的海域上,包保帆船立即报销,全无逃生机会。
轰!
巨石从另一投石机冲天而上,这次只差丈许砸中他们船尾,今趟再没有引起欢呼声。
最糟是不能以拐弯作躲闪,皆因两船均倚赖以船尾迎风来保持平衡,遂变成宜线的追逐,问题只在对方的巨石何时箍中他们船身。
天色逐渐暗沉。
寇仲大叫道:可否施放烟雾?
天志迎风回应道:放出的烟雾会立即消散,兼且我们在风势的下方,无论撒灰放烟,都只会兜头吹回来。
说话间,敌舰又迫近数丈,离他们不过二十丈许的近距离。
敌船甲板上的武士全部弯弓搭上火箭,再接近些时,只要百箭齐发,顺风射来,后果更不堪想像。对方的箭手均是两人一组,不用说没持弓箭的人是负责点燃包在箭头的油布,教人更是担心。
寇仲大喝道:降帆!
卜天志坚决摇头道:船会立即翻沉,必须另想办法。
寇仲蓦地戟指喝道:窟哥小儿!够胆便靠近一点,看我寇仲把你的鸟头割下来。
窟哥的大笑声传来道:寇仲小贼你这话是否多馀?难道竟看不出我们正要和你亲热亲热。
另一把带著高丽口音的男声悠然传来道:久闻寇兄刀法盖世,高丽金正宗正想讨教。
寇仲和卜天志同时色变,两人均不知金正宗在高丽武林是何身份地位,但只听他说话虽没像窟哥般叱喝高呼,便穿风透浪般平和地传入他们耳中,立知此人已臻宗师级的大家境界。
寇仲哈哈笑道:请问金兄擅长的是甚么兵器?
敌船上窟哥旁那位文质彬彬,身形如参天古松,俊拔不群的中年男子微笑答道:甚么兵器都没有分别,若要用刀亦无不可。
寇仲只有对天志苦笑道:原来真是遇上硬手。我想闯往对方船上来个大捣乱,现在看来此计已不成功,唯有再来另一计。
卜天志愕然道:甚么计?
寇仲微笑道:就是鲁妙子教下的艇雷。
斜阳西照下,徐子陵重临大石寺的罗汉堂。
堂内仍保持昨晚离去时遍地残砾木碎的模样,完好的罗汉像不足三百尊,但对徐子陵已异常足够。
看过岳山的遗卷后,他对这些罗汉有另一番更深入的看法,也开始有点明白不死印法中关於印的意义。
岳山曾引碧秀心对佛家手印的解释。
碧秀心指出手印外则通宇宙,内则贯五脏六腑,奇经八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