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采琪的刀锋在他鼻尖前寸许处示威的划过,始退坐回先前的椅子里,得意洋洋道:
原来你的手脚这么差劲,乖乖的给我坐著。否则我就在你另一边的粗脸弄出另一道的疤痕来,奴家可不是说笑的。
听著郑石如的足音逐渐远去,徐子陵只好大叹倒霉,原先还以为青楼运转,现在才知青楼霉运依然故我。
为今之计,只有待郑石如远去后,设法脱身,再作打算。
无奈的呆瞪著她。
范采琪忽又秀眉轻蹙,颠道:瞪著人家干吗?我是生出来给你横看竖看的吗?
徐子陵长身而起,油然道:大小姐请恕弓某失陪。
范采琪瞪大美目,正要动手,有人在门外嚷道:侯公子信到。
范采琪听得侯公子之名,立把徐子陵忘得一乾二净,雀跃道:信在那里。.*徐子陵暗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就那么和送信来的文姑擦身而过,扬长去也。
寇仲来到被烧成颓垣败瓦的村庄,战事早成过去,泊岸的三艘贼船亦已远遁,欧阳倩的俚僚武土正在收拾残局。
他为免应酬,绕路回到小村,找到那间小茅屋,迳自爬上土坑躺下来。
避难的俚族村民仍未回来,他乐得一个人清清静静,但心中却思潮起伏。
究竟是谁杀死崔纪秀那批人?这没有露面的高手,手底之硬实可与祝玉妍比拟,最奇怪他似乎在向寇仲示威似的,抢先一步干掉崔纪秀等人,对寇仲则像不含敌意。
真想不到会在这种荒僻的地方遇上如此怪异的事。
在南方,天刀宋缺之外谁人高明若此。
想著想著,寇仲酣然入睡。
刚踏出散花楼的外院,横里有人闪出来,一把扯著徐子陵笑道:子陵兄你好!
徐子陵苦笑道:拜侯兄所赐,并不太好。你见到郑石如吗?
侯希白歉然道:他像怕被人跟踪似的,走得非常匆忙。来!这处太碍眼,若给那刁蛮女缠上,将更不妙。
徐子陵随地往南转进一道小巷,再跃上瓦顶,逢屋过屋,片刻后来到一宏伟建筑物的瓦脊处,在明月斜照下,四周院墙内的林木均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徐子陵奇道:这不像一般人家,乌灯黑火的。
侯希白露出古怪的神色,低声道:连我都不知为何会带子陵兄到这里来。这是李家祠,自少我便爱在晚上到此处想事情,从没带任何人来过,或者是因我把你当作员正的朋友吧!
徐子陵早把郑石如的事抛开,笑道:你不用研究那半截的干死印卷吗?为何摸往散花楼去?
侯希白坐到瓦脊处,又招呼徐子陵坐下,环目一扫李家祠外延伸往四面八方至城墙而止的点点灯火,苦笑道:我正因差点想破脑袋,才到散花楼去嗅嗅女儿家的香气,希望得到些灵思。唉,小弟现在头痛得要命,所有句子只得下半截,似通非通,似明非明,但那确是石师的手笔。
徐子陵沉吟道:照残卷来看,令师的不死印法,是否以佛门的无上功法,把补天和花间两种极端的心法统一起来呢?
侯希白佩服道:子陵兄非常高明,这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假若补天和花间的心法是两个轮子,那佛门的心法就是把轮子连起的轮轴,如此车子才能移动。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是说过花间和补天两派武功各走极端吗?以轮子作比喻似乎不太妥当,因为轮子无论在结构和性能上都没有任何分别。
侯希白肃容道:这是石师在卷内打的比喻,轮子本同,但因位置有异,可变成截然相反的东西。像生和死表面虽似相反,其实都由生命而来,只因一为始,一为终,才变成相反的事物。花间派专论生机,补天派则讲死气。但若能死中藏生,生中含死,两派便可统一,而关键处正是石师从佛家参详出来的法印。
徐子陵听得头都大起来,开始有点明白碧秀心为何看得缩减寿元。抛开这问题不理道:
看来小弟都帮不上忙,侯兄也不可太勉强自己,我尚有事去办侯希白断然道:当然该和郑石如有关。我是难辞责任,若子陵兄不让我帮手,我的心会很不舒服。
徐子陵忙道:侯兄有这心意已足够啦!侯兄还是…侯希白截断他含笑道:子陵兄如果推辞,就太不够朋友。徐子陵可以义无反顾的助侯希白夺取印卷,侯希白难道见你有事也袖手旁观吗?
徐子陵苦笑道:我想除掉天君席应,侯兄是否认为有可能呢?
侯希白失声道:甚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