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后的夜空份外澄明清澈,幸好不见月儿,虽是繁星满天,内宫牢透出的灯火照不到这边来,幽黑暗蒙,大利他心中的妙计。
他学足宫奇的行藏,掠往园心小亭,同时模仿宫奇说话的声气语调唤道:韩兄!
先是全无动静,接着一道人影从园北一排竹树后闪出,往他移来。
寇仲装作一无所见,别转虎躯,背向接近的韩朝安,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尊容。
韩朝安踏上小亭的石阶,压低声音道:宫将军果是信人,我韩朝安包保将军到高丽后,可享尽富贵荣华。
寇仲心中恍然,宫奇包藏祸心,想借韩朝安之手杀宋师道,自然要找个藉口为何肯帮韩朝安这个忙。
寇仲倏地转身,右拳迅疾无伦的痛击敌人。
换上宫奇那个手下的军服,扮作禁卫的韩朝安惨哼一声,跄踉后退,他不愧高手,竟能于此情况下仍避开胸口要害,以左肩胛迅速硬捱寇仲全力一拳,不但化去他近半气劲,且还了一掌,令寇仲无法连环出招,不过已受到重创。
寇仲闪电追去,韩朝安终看到他是谁,低喝道:且慢!
寇仲五指撑开,单掌瞄着退往丈许外立定的韩朝安,气势将他紧锁笼罩,只要再施一击,定可取他狗命。不过他却没有丝毫欢喜感觉,还暗骂自自窝囊,不能一举毙敌,令对方仍可发声示警,破坏他的大计。
只好分他心神的嘿嘿笑道:昨天你暗算我,今天老子暗算你,算是扯平,现在我们可在这种公平情况下来个大战三百回合。
韩朝安嘴角渗出鲜血,英俊的脸容因痛楚扭曲得形如厉鬼,惨笑道:少帅果然着着奇兵,教人不得不服,不过若我大喝一声,少帅亦不会好过。
寇仲被他击中要害,表面当然不肯承认,不边不住加强气势压力,一边笑道:我寇仲后是风光还是潦倒,恐怕韩兄没有目睹的机会,对吗?
韩朝安急喘两口气,道:那就看少帅肯否妥协,不瞒少帅,我今趟来此打个转,将会立即撤离龙泉回国。只要少帅肯放过小弟,小弟必有回报。
寇仲知他所言非虚,伏难陀既死,盖苏文和韩朝安再无油水可沾,怎肯为拜紫亭打生打死,去挑战大草原称霸多年的突厥雄师。
寇仲哂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儿吗?放走你后韩兄翘翘尾巴就去通知拜紫亭,我岂非吃不完兜着走,不如博你老哥的死前惨叫只得牢的人听到,小弟拚着多杀几个人,仍有成功机会。
韩朝安苦笑道:少帅太低估小弟的死前惨叫,保证可直接传入拜紫亭耳内。唉!小弟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少帅可有听的兴趣?
寇仲拿他没法,笑道:小弟在洗耳恭听。
韩朝安精神大振,道:如若小弟依约离开,不惊动宫内任何人,少帅便请宋公子不把我曾暗算他的事泄露出去,否则反之,少帅以为如何?
寇仲哑然失笑道:那你岂非占尽便宜,我不但要放你一条生路,更要央宋二哥为你保守秘密。
韩朝安急道:所以我早先才说另有回报,首先是进入宫牢的秘密口令,那是宫奇告诉我的,那会省去少帅很多麻烦。其次是小弟尚有些重要情报,是分别关于五采石和王世充的,对少帅均非常有用。
寇仲一呆道:竟有关于王世充的事,你可不要胡诌一个出来骗老子。
韩朝安叹道:在这情况下仍敢骗你的肯定是不知死字怎样写的大笨蛋,若我有一字虚言,教我韩朝安日后不得好死。
寇仲点头道:说吧!收起部份罩着他动弹不得的真劲。
韩朝安松了一口气,道:开牢的口令和军令不同,只有拜紫亭和宫奇两人晓得,故非常有用。因为把门者六亲不认,只认口令。寇仲感到有理,拜紫亭因不信任伏难陀,更怕他杀害宋师道等人,所以凭此口令把内宫牢置于自己的控制下。他又想到拜紫亭屡次不顾一切的对付自己,只是因伏难陀的威胁教他别无他法,因为他的儿子大祚荣正在伏难陀的伙伴盖苏文手上。
心中一动道:先勿把口令说出来,我有一个条件,你接受后我才觉划算,并保证纵使日后有人问起宋二哥你是否真是那种卑鄙小人,他还会代你否认。
韩朝安给他嘲讽至哭笑不得的境地,无奈道:小弟除接受外,尚有别的选择吗?
寇仲哂道:放心吧!你对我虽不仁,我却不会不义,绝不会迫人太甚,否则我可联同古纳台兄弟和菩萨去把老盖重重围困,直到天明,你说后果如何呢?
韩朝安立即色变,颓然道:小弟服啦!少帅请开出你的条件。
寇仲道:只是小事一件,你们要把大祚荣交给我。
韩朝安大感错愕,显是想不到他晓得大祚荣在他们手上一事,呆了半晌,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
寇仲低笑一声,欣然道:交易可以进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