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的燕飞听得心中大喜。
荒人现在最需要的正是一场胜利,延续自己斩杀竺法庆的威风,令荒人在最艰苦的情况保持振作,直至光复边荒集。
边荒本身是个没有生产力的地方,一切全赖边荒外来的供应,所以一旦失去边荒集,买卖交易停顿下来,荒人的反击力量,会因缺乏粮资货物而崩溃。
此正为姚兴和慕容麟所采取粉碎荒人反攻力量的策略,先固守边荒集,再以重兵围剿躲藏起来的荒人武装部队。而其策略差点奏效,幸好荒人在边荒的边缘处仍有新娘河作据点,再从此基地反攻边荒。
现在荒人大败荆州和两湖联军,令荒人士气大振,更趋团结,兼之荒人不但对边荒了如指掌,且骁勇善战、人才济济,对边荒更有宗教般的狂热感情,这么的一股力量,其反击力是不可以低估的。姚兴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占领边荒集的敌人是似强实弱,且每况愈下。
竺法庆在胜利的当儿被杀,引致弥勒教的崩溃和大乱,早严重打击了占领军的实力和士气。由于荒人的对抗,南北贸易中断,没有人敢到边荒集来,使边荒集只是边荒另一座废墟,要守稳这么一个地方,在完全被动的形势下,那感觉是可以令任何坚强的人气馁的。粮资方面,又须完全倚赖北方的供应,一旦粮运不继,占领军便要节衣缩食,际此寒冬未过之时,占领军的苦况可以想见。
姚兴说的话,正显示他已有退兵之意。目前对姚苌父子来说,关中的战争肯定排在首位。他们之所以攻打边荒集,是垂涎南方的粮货物资。现在得到的只是一座废集,还拖着大批人马,当然不是划算的事。
从姚兴的一番话,燕飞掌握了敌人的处境、姚兴的心态。
姚兴的声音传来道:“我也希望只是探子误报,可惜却是事实。最令人忧心的是荒人于大胜之后,大江帮的战船队不停留的沿淮水西上,直趋颖口。另一支约二、三千人的轻骑兵则沿淮水北岸往颖口推进,情况令人忧虑。”
赫连勃勃不知是否在思索燕飞的问题,沉默下去。不过燕飞知道他已失去出卖自己的时机,他应该早点说出来,而非在姚兴说出荒人大胜敌人之后。何况他根本没法解释因何会在集外遇上燕飞。
好一会儿,赫连勃勃道:“我们须立即把与两湖帮作交易的战马追回来。”
姚兴道:“我已派人快马去追。唉!赶马的队伍早上出发,到现在已赶了一天半夜的路程,恐怕离汝阴不远。希望荒人今次连夜赶路的行动,不是针对此次交易。”
赫连勃勃喘息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荒人极可能从俘获的两湖帮高级将领口中,得知这件事。”
姚兴苦笑道:“这方面我们只能静待情况的发展。我另有一个决定,你和你的手下须于明天离开边荒集,撤返关中,助父皇平定关中。”
赫连勃勃沉吟片刻,道:“太子是否决定放弃边荒集呢?”
燕飞听得精神大振,同时也晓得再没法倚赖赫连勃勃提供刺杀波哈玛斯的情报,而赫连勃勃更变得不可靠。
他虽然仍弄不清楚姚兴与两湖帮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但晓得对荒人有利,便已足够。
姚兴道:“我们不着急,可是慕容麟却是别无选择,只好死守下去。日后不论情况如何发展,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如慕容麟全军覆没,可以大幅削弱慕容垂的实力。”
赫连勃勃同意道:“谁都晓得我们和慕容垂的结盟是一段时间内的权宜之计,早晚我们要和慕容垂决胜沙场。太子的选择是正确的。”
姚兴道:“撤兵之事不可以操之过急,明天你先撤走。我看清楚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赫连勃勃道:“快天亮了,我立即去准备一切。”
姚兴道:“你不用闪闪缩缩的撤走,最好惊动慕容麟让他来找我谈话,更是正中我下怀。哼!这小子恃着父威,专横高傲,我早看他不顺眼,只是一直忍着他吧!”
赫连勃勃道:“明白了,一切依太子的吩咐行事。”
两人站起来。
燕飞知是时候,闪到窗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倏地穿窗而出,于窗台略一借力,贴墙而上,来到高楼的瓦面上。
夜风阵阵吹来,环目四顾,附近楼房顶上并没有哨岗。这是合理的,荒人仍远在百里之外,这幢楼房又不是处于夜窝子的边缘,警戒不严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飞移到瓦檐处,俯伏下望,一队十多人的马队正在等候姚兴。
片刻后赫连勃勃亲自送姚兴出大门,说了几句话后,姚兴上马而去。
燕飞心忖今次刺杀波哈玛斯是成是败,便要看跟踪姚兴是不是能有所斩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