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一呆道:“刘牢之为何如此不智?他可以把王恭生擒活捉,然后关起来。杀了王恭对他有何好处?王恭始终是当朝名士,刘牢之此举会令建康的世族对他不满。”
刘裕紧张的急喘了几口气,道:“照我猜应是司马道子逼他这样做的,这是司马道子最爱玩的政治手腕,把刘牢之赶上绝路,不得不倚赖司马道子。继续瞧吧!司马道子对付他的手法还会陆续不断,这蠢材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燕飞心中一动,问道:“你找胡彬是否想探听淡真小姐的情况?”
刘裕沉声道:“我要到江陵去。”
燕飞愕然道:“在现时的情况下,你怎可能抽身到江陵去?一来一回,至快也要五天的时间。”
刘裕叹道:“你该明白我的心情。”
燕飞同情的道:“见过胡彬再说吧!帮得上忙的,我定不会袖手,反攻的大计如何呢?”
刘裕道:“有些想不到的情况出现,须改变策略,不过一切仍在掌握中,形势对我们仍然有利。”
燕飞正要细问情况。刘裕道:“宋悲风没事哩,还带来了可以决定战事成败的珍贵情报。安姑娘也没事,回家见爹娘去。”
扼要解释清楚后,问道:“此行有何成果?看高小子的兴奋模样,该不会是空手而回。”
燕飞轻松的道:“我和老聂交过手。”
刘裕大讶道:“怎会遇上老聂的?”
燕飞把情况道出,道:“到两湖后我才明白以桓家的实力,屠奉三的精明老练,仍没法奈何两湖帮的原因。老聂居无定所,随时可以化整为零的策略,确令人有无从入手的感觉。”
刘裕道:“只要我的力量足够,根本不用去碰他,只须断他的财路生计,便可逼得他动手反击,然后把他逐步削弱荡平。”
燕飞佩服的道:“你老兄脑子一动全是妙计,小弟望尘莫及。”
刘裕道:“因为你是光明正大、心怀磊落的人,所以不会像我这样不择手段,只求打击敌人。不过我说的是知易行难,老聂在两湖的势力已生了根,不容易动摇,支持他的叫‘民怨’。要根绝像两湖帮或天师道这一类的祸患,必须从政治人手,令百姓归心,否则一切只属空谈。天下乌鸦一般黑,乱事始终难平。”
燕飞点头道:“南方渴望的正是像你老哥般的一个人,深悉民间疾苦,又没有高门大族陋习的束缚,可以放手追求心中的理想。这或许正是安公和玄帅看中你的原因。”
刘裕苦笑道:“我当你是知己才说!什么想效法祖逖北伐,只是人云亦云的门面话,你试试随便抓起个北府兵来问,十个有八个会给你同样的答案。我从来不是个有大志的人,直至遇上玄帅,我的想法才逐渐改变。”
燕飞淡淡道:“现在呢?”
刘裕双目亮起来,凝望燕飞半晌,沉声道:“在边荒集,我学晓什么是自由、平等和公义,如何令人上下一心。假如有一天南方由我统治,我会把一切不公平的情况改变过来,或许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但我会尽力而为。”
燕飞点头没有说话。
周围景观忽然开展,原来已到了颖口。
三艘北府兵的水师战船,沿淮水上游朝他们驶来。
刘裕起身向着胡彬的帅舰,挥手打出北府兵水师惯用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