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在寒风吹拂下逐渐稀疏后,重现两人的身形,仍是安然隔桌对坐,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事实上屠奉三心中大懔,对李淑庄的魔功,他已尽量高估,但她显示出来的功架,仍要比他猜想的更要高明。
这颗毒雾丸是逍遥门镇门法宝之一,乘敌人猝不及防下使出来,既有障目之效,毒素更可从敌人皮肤渗入体内。由于屠奉三事前服下解药,故可不受影响,还可出手令敌人无暇把毒素排出体外,致被大幅削弱战斗力。可是李淑庄不但一边对抗毒素,还可着着封死他施尽浑身解数的狂攻,只此便可看出李淑庄武功至少胜他一筹。
恐怕要燕飞出手,方可以把她收拾。
李淑庄仍是那副嘴角含春的动人模样,抿嘴笑道:“人家相信哩!道兄还不开出条件,难道要等到天明吗?道兄有所不知,淑庄到这里来赴约,作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否则这一刻便该在皇宫内享受宫廷的宴乐。”
亭子内的黑烟已然消散,迷雾却蔓延至亭外去,令亭子似变成了世上唯一实在的处所,情景诡异迷离。
屠奉三颇有初步取得胜利的感觉,刚才的手段,只是让李淑庄清楚知道他有随时全身而退的本领。此亭位于燕雀湖旁,并不是胡乱挑的,而是看中可借水遁的优点。
屠奉三亦从李淑庄说的话,猜到她今晚与桓玄有约,登时一阵快意,他是无意中破坏了桓玄的好事。缓缓道:“每方千两黄金,铁价不二,一钱也不能少。”
李淑庄现出烦恼的神色,苦笑道:“每方干金,二十四条丹方便是二万四千两黄金,纵然我李淑庄富可敌国,一时也拿不出这笔金子来。”
屠奉三诋了诋嘴唇,故意露出好色之徒色迷迷的样子,道:“如果夫人真肯让我喂服,又以独门手法挑起夫人的,好好享受夫人一晚,我可把价钱减半,只收一万二千两。”
李淑庄白他一眼,风情万种的道:“你这人哩,说到最后还是要财色兼收。可是一万二千两仍非是小数目,一时间教人如何筹措?况且你要运走这批金子也不容易呢!”
屠奉三是故意向李淑庄显露色心,以令李淑庄感到他有可乘之隙,说不定不用付出半两金子。微笑道:“对夫人我已是非常让步,至于如何筹措金子,就是夫人的事了。”
李淑庄嗔道:“我怎晓得你给我的丹方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淑庄岂非既赔了金子,也赔了人吗?”
屠奉三皱眉道:“夫人的忧虑,令我感到夫人似是今天才到江湖来混。第一条丹方,我现在便可以给你,暂不收费用,夫人回去试过便知真假,可是以后每方五百金,必须以金子来换,没金子便没有丹方。这是条件之一。”
李淑庄苦恼的道:“还有别的条件吗?”
屠奉三笑道:“夫人在建康财雄势大,听说谯纵也是你的生意伙伴,我又要留在建康,等你以金子来换丹方,又要设法把金子运往秘处收藏,夫人一定有可乘之机,如果我手上没有点凭借,岂非以身犯险,空有万两黄金,却没福享用?”
李淑庄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出来吧!”
屠奉三知她心中杀机大盛。而他早晓得以魔门中人的行事作风,绝不会信任任何人,所以李淑庄不但谋取他的丹方,更要置他于死,如此李淑庄方可独享丹方的秘密。屠奉三故意表露色心,好让她暂缓想杀自己的意图,希望她待至两人欢好的一刻方动手。
正因存此侥幸之心,故李淑庄可容忍他任何苛刻的条件。
屠奉三淡淡道:“我要夫人把淮月楼的地契和楼契交由我保管,直至完成交易后,我才让夫人晓得于何处取回去。”
李淑庄双目异芒遽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接着唇角飘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温柔的道:“你这人哩!精明厉害得教人惊异。好吧!一切依你的话去办,但千万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教你非常后悔。”
屠奉三哈哈一笑,道:“我才不会与银两斗气,何况可以享受夫人的动人,最怕是夫人忘不了我,那时后悔的该是夫人才对。”
李淑庄没好气的道:“唉!男人!”
屠奉三从怀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密封的信函,置于李淑庄身前桌面上,道:“夫人服下由本人提供的后,会出现只有我方晓得的征状,所以勿以为可以用掩眼法来骗我。”
李淑庄把密函拿起,收进香袖内,轻轻道:“我为甚么要骗你?就怕你是银样腊枪头,说便天下无敌,干起来时却只是个笑话。顺带一提,我的鼻子非常厉害,是还是毒药,我一嗅便知。”
屠奉三哑然失笑道:“既可财色兼收,我才不会做蠢事,乎添夫人这种劲敌。夫人放心吧!一切依足江湖规矩,丹方只卖一次,除夫人和关某人外,再不会有人晓得丹方的秘密。”
李淑庄道:“我们如何联络?”
屠奉三道:“三天后,夫人该已炼出仙散且亲自试过丹散是否应验如神,到时我会用先前的方法约会夫人,届时夫人莫忘带来五百两真金和用以抵押的房地契。”
李淑庄俯前仰起俏脸,星眸闭上,昵声道:“亲我!”
屠奉三大笑道:“如此危险的香吻,还是免了吧!”
李淑庄缓缓张开秀眸,内中填满火热的欲焰,白他一眼,似以媚眼道出“你这个没胆鬼”这句话,然后坐直娇躯,讶道:“你这个人,绝不像你的外表又或任后所描述般简单,淑庄有看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