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吭一声,怕骚扰绿洲神圣的平静。
天地被一层奇妙的光环笼罩,天蓝地绿,融洽和谐。
龙鹰待人和驼齐集后,以学回来的且末话大叫一声:“上!”领先奔出。
由上至下,人人变成了顽皮爱闹的儿童,抱着赤子之心,朝绿洲仿如母亲的怀抱投过去。
那种畅快酣美的感觉,远超出任何言词的描述能力。
这明显是尚未屈服在沙漠淫威下,从春夏保留至今天的河段,抵绿洲后,河水除主流外,还分岔为溪道,往两边扩展,形成绿洲大大小小十多个湖泊,主流向北再流淌二十多里,化为径长半里的大湖,才消失在绿洲边缘,此外又是一个接一个高耸的新月形沙丘,沙浪起伏无限。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首先抵达这个大湖,湖畔被数亩胡杨、耐旱奇树、多种不知名的沙生野草环绕,认得出来的是碧绿油嫩的香蒲草。胡杨树高达三丈,完全隔绝了沙漠的热浪和风沙。
绿湖栖息着野兔、鸟儿、野鸭、蜥蜴各类野生动物,为这荒芜的地域添上蓬勃的生机。若闭着眼直走到这里才再睁开,肯定不相信这是“死亡之海”内的美景。
这段和阗河道的水深及腰,却颇为湍急,河床是一片片的沙质地,踏下去会脚陷其中,拔出来并不容易。
三人就那么脱掉衣服,投进湖水里,远处传来呼喊欢叫的声音,不用看也知人人投进大小湖水里,忘情地享受沙漠里的奇迹,没有东西比清澄的水令人更兴奋,阳光也顿然变得友善可亲。
三人只穿短犊鼻裈,泡在湖边的水里,洗涤衣衫。龙鹰见最接近的且末人亦在数里之外,早脱掉面具,享受真脸和冰寒湖水直接接触的无上滋味。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万俟姬纯后脚走,我们便前脚到。”
万、风两人像听不到他的话般,继续洗刷衣物。他们的三头骆驼,被卸下鞍架货物,在不远处喝掉大量湖水后,开始对湖畔丰美的水草展开扫荡。
龙鹰将扭干了的外袍随手一抛,准确无误地挂在一株大树的横干处,往后仰身,在水里载浮载沉,续道:“我嗅到她熟悉的气味,她是故意留下气味,让我晓得逃不过她能驭龙的纤手。哈!又辣又漂亮的娘儿。”
万仞雨从水里拔身而起,坐到一块岩石去,双脚仍浸泡在湖水里,现出阳光般的笑容,从容道:“她凭甚么敢来惹我们呢?”
风过庭从湖心泅泳回来,道:“这妮子绝不可小觑,我们三个脑袋加起来,可能及不上她随意想出来的东西。如非她不能知己知彼,不明白龙鹰是怎样的异物,我们恐怕早已归天。”
万仞雨狠狠道:“这家伙根本不算是人,怎可能嗅到她的气味?还认得是她的气味?她绝不会是孤身一人,因为是来开战而非陪睡觉,那你有嗅到其他人的气味吗?”
风过庭沉吟道:“她在试探龙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