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好整以暇的道:“让我告诉康康,坚强的人,必须为自己树立一个矢志不渝的目标,然后纵然要为此粉身碎骨,亦要实现这个目标,如此方可称得上坚强。不是武功高者才可坚强起来,任何人都能成为坚强的人。”康康戒备的道:“康康不明白呵!”
龙鹰笑道:“康康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明白为何我会岔到这么远去,又意有所指。换过是心中坦荡的女子,男人回到家中,天南地北的胡扯,只会欢喜而不会有丝毫疑虑,对吗?”
康康大吃一惊,骇然跪下,抵着他双腿,凄然道:“不是这样呵!”
龙鹰用手指挑起她下颔,令她的俏脸没法躲避他的目光,双目魔芒转盛,直瞧进她一双眸珠里去,利用阳盛则阴衰的天地之理,冷然道:“自与你欢好后,我整天都在想女人,究竟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快从实招来,否则便要看你是否是一个坚强的人了。”
龙鹰这一招非常绝,且是连消带打。既解释了他因生出警觉,故能强忍着不与二姑娘共赴巫山,也可去了康康这个心腹之患,因为如果康康再一次被秘女制着,湘夫人一方不起疑才怪。而最重要的,是令湘夫人看不破他的将计就计,与二姑娘的爱情游戏则更添其趣味性。
康康或许是个坚强的女子,可是在龙鹰加上魔种的庞大压力下,又是猝不及防,一下子给逼近崩溃点,忘掉可将令男人心软的泪珠利器哭出来,颤声道:“没有呵!没有呵!”
龙鹰重重吻她的小嘴,注入魔气,这叫以牙还牙,经上次与她欢好时无微不至的观察搜探,他已大致掌握了她媚功采阳补阴的心法,故可利用之反过来刺激她,使她心神失守。
唇分。
康康浑体颤震,两颧泛赤,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
龙鹰仍执着她下颔,不让她逃避自己的直视,柔声道:“不要说谎哩!如果我现在与你合体交欢,你不单身体失守,心儿也将保不住,等于媚功被破,永远不能复元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乖乖的回去吧!否则我不担保会对你客气。”
龙鹰在榻子上一觉睡醒,精满神足,又禁不住带点秘女没来夜访的失落。
万俟姬纯的行事方式,与花间女有些儿接近,都是让人难以揣测。只能希望她不是因怕与他亲近而不来,而是另有别的原因。
记起康康离开时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且欲语还休,亦不禁惘然惆怅。男女的关系,不论在如何特别的形势下,仍是张两面刃,伤人时亦伤到自己。
记起今天是花简宁儿入土为安的曰子,不由叹了一口气。这是他首次参加葬礼,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会继续睡下去,怕的是那令人黯然神伤的气氛。
脑海浮现湘夫人的倩影。
下一刻伊人已推门而入,直抵床边,还含笑坐下,一副天下无事的样子,伸手便在他臂膀狠扭一记,嗔道:“还不起来?”
龙鹰坐起身,背挨床头,一手抚着被扭痛处,打量着虽穿上素白衣裳,不施脂粉,一副参加葬礼的装束,但仍是那么明艳照人,迷人活泼的湘夫人。苦笑道:“哪有美女师父晨早直闯男徒弟的卧室,一屁股坐到榻子去,又对徒弟动手摸脚的,成何体统?”
湘夫人笑得花枝乱颤,掩嘴笑着道:“你这个不肖徒,开口要弄师父上榻子,闭口又要师父和他好,这笔账又怎么算?”
龙鹰挨过去挤着她肩头,轻噬一下她的耳珠,油然道:“这叫做‘移磡就船’,对吧!哈!师父肯这么便宜小徒,小徒如放过师父,就是太不尊重你老人家心意了。”
湘夫人处变不惊,不在乎的道:“你再不起来,我们师徒会错过葬礼。师父去不去没人着意,徒儿不去会有点问题,背后会说你无情无义,更会对她自尽前三次呼唤你名字之事多心。噢!还有!”
龙鹰的欲念,早给她说的话如冷水般照头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闻言讶道:“还有什么?”
湘夫人横他一眼道:“还有就是,为师会公告天下,之所以错过葬礼,皆因给徒儿缠到榻上去大战三百个回合。还有!”
龙鹰失声道:“仍不够吗?还有什么?”
湘夫人死忍着笑道:“如果你敢摸为师一把,又或亲嘴,师父就索性弄得自己钗横发乱、衣衫不整的和你去出席,让人人晓得徒儿对师父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不轨行为。”
龙鹰败下阵来,颓然道:“师父请出外堂自己伺候自己的茶水,小徒要起身脱精光梳洗哩!”
马车开出,朝汗堡方向驶去。
龙鹰沉默的坐着。
他是个事事看得开的人,除了不能挽回的死亡。就像他对彩虹和玉芷的横死,对花简宁儿,他也感到须负上部分的责任,并明白在今后有生之年,这份内疚的感觉将缠着他。最令他悔恨的,是占有她并非出于爱意,而是一种手段。他从没有试图去了解她,只是视她为美丽的玩物,到发觉她也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人,一切都迟了。
湘夫人亦敛去笑容,端庄严肃。
花简宁儿的放纵,是在危险、动荡和不安定的生活中宣泄内心情绪的方法,如若在波涛汹涌的怒海找寻托身的浮木。他要在花简宁儿来见他最后一面的那刻,方真正的明白她。
漫漫雨粉,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