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南国上游,行军速度将快了不止一倍。”鬼见愁说道。
他原名叫张鹏,如今一身将军衣服,却仍然带着当初彪悍和匪气,就是不再如以前一般遇事只知道喊打喊杀,毕竟林肃叫他读兵书也不是白读。
“正是这个理。”林肃笑道,“诸位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我等皆听陛下吩咐。”众将领纷纷抱拳道。
就在萧国戒备,梁国却在明目张胆强占林肃商铺之时,梁国南北境内皆是出现了一队数万骑兵,在梁国广阔平原上一路冲杀,行军速度极快。
两边战报一天一变,诸国皆是震惊不已。
“他目标竟然是梁国?!”元和帝手中笔墨重了一笔。
黎国盛元帝虽是老来昏庸,贪图享乐,可是这等国家可能灭亡大事还是让他从安乐窝里面清醒了过来。
可这个时代即便快马加鞭,消息往来也要数日才能够到,而每每消息传来,都足以让本来觉得此事与国无关皇帝们人人自危了。
而首当其冲者便是梁国,梁帝在宫中大发雷霆,派兵增援,可每每传回来战报皆是失败,派出战将也是身经百战,可是却是传言被那齐国皇帝一枪挑到了马下,当场被擒,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无。
骑兵行军极快,本来粮草应该供给不足,可是偏偏林肃在梁国境内商铺极多,且他过往之处兵将从不扰民,从周围调度粮草速度完全跟上疾行军速度。
便是紧关城门,滚油浇注其上,却也顶不住城中内应之人竟是个个高手,不过半月,攻伐之城已有二十座,眼看便要攻伐到梁国国都之内。
梁帝求援,消息送达三国,言明唇亡齿寒,若是梁国失守,其他三国想来也就是紧随其后事情。
封求救信一出,自然各国更加自危,毕竟梁国所言极为有理,各国朝堂之上直接争论不休。
“陛下该派人增援,否则国之危矣。”
“可如今那齐国皇帝分明秋毫无犯,我等贸然相助,只怕会引火烧身。”
“正是此礼,梁国眼看不能守,若是我等主动进攻,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
“梁国地处上游,若是行军,南国首当其冲,况且国内如今兵力不足,若是再行损失,只怕得不偿失。”
“还请陛下派兵,与梁国同仇敌忾,否则便是坐以待毙啊。”
“……”
元和帝新帝登基,正是意气风发想要大施拳脚之时,却没有想到当初忘记召见一介商人,如今竟是有吞并天下实力。
“陛下,若是齐国侵占了梁国,如今梁国便是来日南国。”
“如今若是贸然关了齐国商铺,只怕未曾折损他,倒先让盛京城内米粮后继无力了。”
“他分明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以商人身份遮掩狼子野心。”
元和帝十分后悔当日宫宴一时意气没有见林肃一面,若是见了,必能看出那人非池中物,也好早下决断,让他连南国国都都出不去。
“诸位爱卿说要怎么办?”元和帝问道。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却是无人敢说什么。
连梁国那个彪悍至极虎威将军都被一枪生擒,如今南国境内并无悍将。
“康国公曾驻守边疆,如今国有危,陛下可能起复?”宰相沉吟了许久说道,
“康国公确实是得力大将,其也是与虎威将军对战过,赢比输多。”有臣子说道。
元和帝不语,当时他想掌握军中权力,康国公上了折子,他自然也就允准了,如今想要起复,实在是自己打自己脸。
可国内不是无将,能够阻挡齐国铁骑却是不多,脸面还是国土重要,当真是一目了然:“传朕旨意,即日起恢复康国公军中职位,立刻开拔。”
康国公府收到圣旨,自然只能领旨,只是康国公捧着圣旨,倒觉得颇为讽刺。
林肃行动他们自然是收到消息,康国公一开始还是震惊难言,后来却是感慨当日所见之时能够信任于他。
而如今齐中有一银龙战将,身先士卒,悍勇无敌,虽名林凡,可林肃那里传来消息,却是他们儿子。
他如今驰骋沙场,扬名立万,若林肃真能一统天下,那样功绩绝对比入那宫闱更能一展他平生所愿。
“我为南国效力一生,先帝虽然晚年昏庸,却也从不苛待将士,更不会断人子嗣后代,可新帝色迷心窍,软硬兼施,让我儿隐姓埋名才能够过活。”康国公私下里与康夫人说着话,“如今齐国既有一统天下大势所趋,南国其实无力阻挡多久,与其残害将士性命,不如直接顺势而为啊。”
“老爷所言极是,”康夫人拉着他手道,“若陛下仁德,我儿仍在,便是拼上康国公府全部命也是在所不惜,可他分明假仁假义,便不值得我等拼死效力了。”
边疆自然要去,但是要怎么抵抗是他们康国公府事情。
欺负了人还想让人投桃报李,未免想太美。
太和宫中又传消息,这一次消息却是连后宫都瞒不住了。
黎沅看着地图怔怔道:“怎会是梁国?”
那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偏偏那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如此将才,黎国未必能够抵抗得了。
“虽是占领城池极多,可到了国都重地,也未必就能够攻伐下来,若是到了绝地,想来将士们也会拼死抵抗。”姑姑宽慰他道。
“不会,观林肃此人对陈国皇室,便知他非赶尽杀绝之人,且过路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大多只求活着,未必会为了一个不会死皇室拼尽全力。”黎沅摩挲着手指,“这也是那人高明之处。”
“可三国不会增援么?”姑姑问道。
“父皇年迈,又被那对母子蛊惑,只怕早已不如当年意气,只求自保,元和帝看似雄才大略,实则刚愎自用,自私自利。”黎沅垂下了眸道,“他不会派兵,至于萧国,只怕有此心也无此力,便是想要派兵围住齐国国都以缓解梁国之危,我等能够想到,启辰帝会想不到么?”
齐国新立,虽说梁国国土极广,一时战线拉长,但是他又怎么会不顾及自己国土,放任暴露于人前。
“那怎么办?”姑姑忧心忡忡。
“如今局面,只有三国联合才能对敌,但是恐怕还未联合,自己人便先打起来了。”黎沅靠在卧榻上道,“无法了……”
他有心也是无力,唯一庆幸是林肃此人杀伐之心不重,能够安顿各国皇室亲眷,届时南国被破,他换一个地方被关,或许还能够再见到母后。
三国皆无举动,一月之后梁国国破。
梁帝不过中年,见到那从殿外走来青年时却已经像是一个老人一样:“梁国没了,他们恐怕也是无法自保。”
林肃笑道:“唇亡齿寒,您懂道理他们却不懂,这就是差距。”
“齐朝早已灭亡,我朝祖先不过顺势而为。”梁帝叹气道,“你可杀我,但请求不要伤及亲眷性命。”
“您活着比死了好,活着可全我声名,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暴君。”林肃笑道,“虽不及之前富贵,但也不会衣食短缺,届时与陈国旧主住在一处,也不会沉闷。”
若是灭了各国,将各国君王凑在一起,想来精彩程度应该比得上后宫大战,一定十分有趣。
梁帝竟是失笑:“若有那时,我必然对那三国皇帝拳脚相向,嘲讽他们愚蠢至极。”
“会有那么一天,请。”林肃枪柄上还染着血迹,铠甲上血迹即便被擦过也有渗透进去迹象,但这丝毫不损他俊美,反而有着沙场铁血男子豪气,而此时他对这敌国皇帝态度却像是对一位客人一样。
梁帝叹了一口气,知道直到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扭转,他起身整理衣襟,正了冠冕,即便这是最后一次穿帝王袍服,也要像一个帝王一样走出去。
梁国之事尘埃落定,诸国真正陷入了腹背受敌恐慌中,他们在猜测是这齐国皇帝下一个打算进攻目标,是最为弱小萧国,还是上下游位置南国,又或是如今还算得上是强大黎国。
三国自危,自是寻找盟友,可曾经梁国,如今齐国境内却是在整改军队,大赦天下和安抚受惊百姓,就是没有兴兵意思,每每军事调动,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引得三国朝堂争论不休,连带着市井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黎沅对如今场面冷眼旁观,颇有些好笑,梁国不似陈国,国土面积极大,即便贡献,想要彻底掌控在手中,需要很大兵力进行防守,且将士攻伐,自是需要休整,哪里会这样快过来。
争吵不休,可三国结盟却是久久没有谈妥,皆是担心自己失了一分利益,看起来不像是三个国君,倒像是一头计较蝇头苟利乌合之众。
这样国君,怎么可能抵抗得了那样杀伐果断,要战便战之人。
黎沅虽嘲讽那些人,却也是猜不准林肃下一步落子到底在哪里。
而在此时,齐国新封一品护国公,名为康柏玉。
此名一出,南国朝野皆是震惊,其他两国结盟之意直接退去,元和帝震惊坐在龙椅之上道:“你说他叫什么?”
“为齐国皇帝攻伐一名悍将名叫林凡,但其其实是康国公已逝儿子,康柏玉!”急入宫中送消息士兵禀报道,“陛下,齐国已有五万兵士压境,正是康柏玉带领,与康国公所率军队对峙。”
一方是儿子,一方是曾经压迫帝王,元和帝急忙从龙椅上站起,在桌案上翻找着玉玺写着旨意道:“去,传朕旨意,立刻召康国公归京。”
他知道自己之前被耍了,但这也这说明康国公府对于欺君之罪已经无所畏惧,一旦康国公反叛,南国最坚固一道屏障将彻底毁去,他帝位只怕也要坐不久了。
“是。”兵士得了圣旨匆匆离开。
南国边疆之地确实两军对垒,可惜两边将士都未开战,反而康国公看着一身银甲铁骑儿子老泪纵横:“好!好儿子!”
边疆将士自然都是见过康柏玉,之前得知其身死,十分痛心,如今再见,却是不同阵营,却不见他们一向将忠君爱国奉为毕生守则老将军指责半分。
将士不明,林肃却是要让南国人都明白一下,臣子背叛非臣不忠,而是君不圣。
他暂且未曾大动干戈,毕竟想要消化梁国这片广阔国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兵士疲乏,也不能贸然开战,但是让各国内耗一下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