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哪?”
“就住在山腰靠右边,内门弟子住的宿舍那。”杂役弟子没有隐瞒,说完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宋凌没有回答,道谢后便提着剑直直地朝杂役弟子指得方向走去。
很好,有尹岱这个人。
接下来,就是要验证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之前自己在深夜遇到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在……岩洞遇到的那个人。
宋凌心中半是愤怒,半是冷静,怒火冲天而理智又将它们压制下去。
前世今生,她还从来未受过这般欺辱亵渎。
右手已经被她用清洁术清洗过无数次,但是尤还是不够。
宋凌恨不得那快布将那里缠起来,眼不见为净。
虽然天色才微明,但是音宗内门弟子中已有不少人早起。这一块是内门弟子男弟子聚住的地方,看到宋凌一个女弟子提着剑过来,不少男弟子眼中闪过诧异。
宋凌随便拉过一个男弟子问:“你可知尹岱在哪?”
男弟子正巧和尹岱关系不错,见宋凌一个女人,也没多心,朝西南方喊了一声:“尹岱,有人找你。”
很快,就传来一个男弟子的回声:“来了来了。”
宋凌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穿着雪白靴子的人急匆匆地朝自己跑过来。视线掠过白靴,雪袍,最后落在来人清秀而略带老实的脸庞上,宋凌目光一寒。
尹岱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眼中的杀气,他有几分拘谨,问宋凌:“这位同门,你找我?有什么是吗?”
宋凌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在这样的目光下,尹岱也莫名地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位剑宗的同门看起来情绪有几分不对劲,她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让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害怕。
“没事。”好一会儿,宋凌才平静下来,冷静出声,问,“我找尹师弟,是想问尹师弟修得是哪门乐器。”
“啊?”没想到宋凌问的竟然是这种问题,尹岱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告诉宋凌他所修行的乐器。
宋凌跟他道完谢,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竹笛?好一个竹笛?
她想起那天夜里,那个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白衣男子,矜持地朝她行李,道:“在下大随峰内门弟子尹岱。”
又想起他面不改色地掏出一把长琴,不急不躁为自己演奏了一曲《汉陵散》。
最后又想起黑暗中的岩洞内,那人低头在她耳边低吟:“原来是位女道友啊。女道友若是再不放手,可别怪我不客气。”
宋凌薄唇紧抿疾步而行,直到走到清雨峰下,才忍不住抽剑毫不留情地朝湖面斩去。
墨邪剑迸发出刺耳的冰蓝剑气,将如镜的水面一斩为二,寒冰一样的剑气落下后并没有消散,而是朝湖两岸席卷而去。
不一会儿,整面湖水保持着被劈开的模样,化成冷酷的寒冰,在朝阳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直到寒冰在日光下逐渐融化,宋凌的内心才彻底平静下来。
……
清晨,百丈瀑。
啾啾鸟鸣唤醒了沉睡中的北原修士,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阳光从树梢缝隙里照耀进丛林里。
凤永逸早已睡醒,站在百丈悬崖之前,眺望着孤峰的风景。风鼓起他用金线绣着玄鸟纹路的衣袖。
莫长老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出声道:“少族长是在担心传承的事吗?”
凤永逸低眉浅笑,淡淡道:“事关我凤氏传承,由不得我不担心。”
大约七百多年前,凤氏部落出了一个渡劫期尊者。然而这位渡劫期尊者早年因与凤永逸的曾祖父竞争部落族长之位产生矛盾,竞选失败后就气冲冲地离开北原来中土闯荡。
在一次秘境探险中,他阴差阳错激活凤凰血脉,随后自创了与这血脉相匹配的功法,成功晋升渡劫期,被修真界尊称为——南苍尊者。
这位南苍尊者,因为记恨着年少时与部落族长之间的矛盾,在他活着的七百多年里一直没有跟凤氏部落再联系。直到五十多年前,他突然用凤氏部落的秘法传来消息,凤氏部落才知道,原来当年出走的那位前前前族长之子并没有死,还成为中土鼎鼎有名的南苍尊者。
他发来消息,说自己遭人暗算,如今命不久矣,用最后的灵力在中土百丈瀑留下一道传承,还望部落子孙若有机会,前往百丈瀑开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