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默然,其实也不算乌鸦嘴,这是直觉,杀人以及被杀之中累积的直觉,当那种危险的时候,四褐先生不出现,她心里已经猜测到他们可能并不是互相依靠的人。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有目的为她而来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她,那只能是另一个可能,对立的。
薛青看向四大师,道:“那要试试才知道。”
锵的一声轻响,她将铁条插在地上,端坐如松。
这是宣战吗?
跟皇寺宣战?跟四大师宣战?这是什么意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要阻止她当帝姬,她就杀掉谁?
看她坐在那里,比站的时候更矮,她的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狼狈又可怜,却说出这般大话,就像冲着车马挥动触手的螳螂,可笑。
宋婴平静,季重漠然,宋元在狂喊。
“疯子!逆贼!狂徒!”
“你以为你是谁!”
薛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蝉衣跪坐在一旁,帮她抚了抚衣角,拍去了上面沾染的尘土。
站在门口的郭子安与面前的兵丁们对峙,那些大人物与他无关,他只看着自己的对手,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四大师拂袖。
“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他淡淡道,收回视线看向宋婴,“随我去见众生。”
大军卸甲收械退去,黄沙道城大开,无数的民众涌出来。
“是皇寺的大师来了。”
“那个传说中的神仙吗?”
“看吧我们黄沙道就是有灵之地,除了皇后娘娘凤灵,皇寺神仙也来了。”
“是要宣告哪位是真帝姬了!”
“肯定是薛青!”
民众们被官兵们拦住格挡,议论声如浪潮涌涌,踮着脚竭力的想要看清前方,前方隐隐可以看到一个老者被一众官员围拢拥簇。
胡将军黄沙道知府,以及率领官员走出来的王烈阳齐齐恭敬的对四大师施礼。
“四大师,您来了太好了。”
“您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官员悲愤说道,更有人抬袖子抹泪。
王烈阳待他们说完开口制止。
“四大师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来了。”他形容憔悴,再看向四大师,“大师及时赶到了,吾等众生之幸,黄沙道免遭生灵涂炭。”
说罢俯身深深一礼,但垂下的眼里却难掩忧色。
是不是幸事还说不定呢,如果四大师当众宣布宋婴是真帝姬,宋婴就再无顾虑,日后无法挟持,他要做的不是如何在朝堂保住地位,而是如何全身而退保住家族了。
这个薛青,怎么没有杀死宋婴呢!
一击不中,再无机会,薛青是彻底完了。
“四大师,请快些告诉大家,谁到底是宝璋帝姬。”宋元道,从抬着的架子上坐起来。
王烈阳垂下视线没有再去看薛青宋元宋婴等等人,等候四大师的宣判。
“这件事,现在不可说。”
四大师的声音响起。
现在不可说?是什么意思?
王烈阳抬起头,宋元僵直身子,众官神情愕然。
站在四大师身侧的宋婴神情倒没有什么变化,在另一边的薛青挑眉,似是预料中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