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不对。”秦潭公道,“我已经说过了,先帝是我动手杀了的,只不过他之所以能被我杀死,是因为先前受了受伤,并不是四大师杀了先帝。”
宋婴道:“孤听四大师说。”打断了秦潭公。
秦潭公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四大师道:“这件事复杂又简单。”沉默片刻似乎在追忆,“大平二年冬,元祝如以往冬猎。”
元祝就是先帝的名字,四大师当然可以直呼其名。
“以往?”一直安静的薛青插话道。
四大师看她一眼。
“我父皇喜欢打猎,历来的皇帝皇子们也都喜欢打猎,尤其是冬天,都有固定的日子。”宋婴说道,视线看着四大师。
薛青哦了声:“我就随便问问,你们继续。”
“他在皇家的猎苑并没有多久,就自己偷偷跑来苍山。”四大师说道,说到这里脸上浮现笑,“偷跑这种事他从小就常做。”
这话她以前听到过,薛青低头看着地上,可惜苍山太高了,地上没有蚂蚁蛇虫。
“那我告诉你一个能令你振奋愉悦的消息吧你爹当年也跑过。”
“他啊笨死了,翻墙爬洞在外边跑了一夜,结果自己摔道沟里爬不出来饿了两天那时候他也十四岁了,这也算是一代比一代强吧。”
“你不好奇你爹当年为什么跑吗?”
“果然父子相承”
“他是个胆大的人,小时候敢这么做,是天性,做了皇帝还如此肆意,是自信,元祝的功夫足以让他独行天下无惧。”
“见我没有那么麻烦,那些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元祝想要见我,向来都是直接来找我,他知道我在那里,我也会见他。”
四大师的声音继续响起,就像很多老人说起自己的孙辈一般慈爱和骄傲。
“此处就叫插旗。”薛青嘀咕一声。
她的声音再小,此时在场的人物哪个也听得到。
说话声一停,视线看过来。
薛青讪讪:“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呢?”宋婴问道。
四大师视线看向她,苍老的面容平静,道:“然后他上山来猎鹰,失手伤了自己,我给他疗伤,他趁我不备砍了我两刀,我便打了他两掌,就这样。”
他砍了我两刀,我打了他两掌,就这样。
从前面含笑直呼其名,到回忆少时顽皮,再到表明来往的亲密,陡然的你刀我掌,这个故事就说完了。
山顶上陷入凝固,又似乎空寂。
很久的疑惑,不解的矛盾,解答起来也就这么三言两语。
几十年光阴漫长,亲仇恩怨复杂,惊心动魄你死我活,描述起来也不过是几句话。
在这一刻,人生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世事复杂又简单。
“后来呢。”薛青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似乎唯恐打破这山顶的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