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开始喜欢我吧,攀岩越来越厉害后,他常去悬崖峭壁上偷鸟蛋,烤好了带回来给我吃。”
几个鸟蛋就馋死了,薛青撇撇嘴。
“大师。”秦潭公忽道,“其实陛下他并不是喜欢,他有一次喝多了,说你对他一点也不好,对谦王很好,他就想让你看看自己多厉害,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当天子的人,所以才努力的学习。”
可怜,薛青干笑两声,秦公爷真是太不厚道了。
四大师再次沉默,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骄傲感慨酸涩混杂。
“大师,我不该说这个。”秦潭公施礼道,“先前不说,现在此时也不该说。”
“你是他的臣子,先前不说是理所当然,此时说也合情合理。”四大师道,“原来他始终没有以我为师,我还以为至少有那么一段他是真心的呢。”
他没有再停顿,神情也恢复平静。
“我对他很严厉,对元佑和蔼,那是因为他们二人性情不同,因材施教,没想到他竟然会怀恨在心,且还能因为怀恨而发奋亲近我。”
“看来谦王早亡也是这时候种下的因果。”
“我明白他的恨意,他与其说恨我,其实是恨皇寺,他被迫来跟我学习,身为皇帝的儿子,却还要受到皇寺的认可才能当太子当皇帝,对于聪明自傲的元祝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历来这样想的皇帝皇子不是少数,但元祝不仅敢想还敢动手了。”
“为了这一天,他默默的准备了十几年,待自己功夫高超赶上我,待坐稳朝堂,手握重兵,国富民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四大师笑了笑。
“而直到他动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要做什么,教出这样的弟子,我是该骄傲呢还是悲哀。”
秦潭公上前一步道:“大师,这是他无情无义。”
四大师道:“对于皇子们来说,皇寺只是一个决定他们身份地位的地方,他们敬或者畏还有不服,从来就没有情,而皇寺以帝师自居以师徒之情掌控天子之选,也是自我欺瞒。”
“不是为了学,又何谈教。”
“既然不是师徒,又非皇族天子,却掌控下一任天子人选,这是什么?这是敌仇两方啊。”
“既然是敌仇两方,你死我活也在所难免。”
“元祝为了他的帝王传承大业要除去皇寺,我为了皇寺的传承不想死,他杀我,我杀他,谁有错?”
他的视线看向宋婴,宋婴坐在地上依旧没有反应,神情茫然。
他看向秦潭公,秦潭公俯首却没有说话。
他看向薛青,视线看了一半又后悔了忙要移开但还是晚了。
“你们都有错。”薛青认真说道,“而且这事怎么能算是无关对错呢?”
秦潭公皱眉道:“怀璧其罪并不是错。”
薛青看向他:“贪得无厌就是错,说的大义堂皇又悲情的,不过都是贪得无厌罢了。”
“大周皇帝贪图天定之名,皇寺贪图天子之师,各取所需本来没有错,但又各自贪得无厌,走到今日的局面,就是你们活该,而且都该死。”
“你们都是饱读诗书天文地理无所不能的高人,皮袍下却是狗屁不如的小人。”
又来了
秦潭公道:“不要骂人。”
“啧,事情做了,还不让人骂?”薛青道,“你们还真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骂的更难听了秦潭公皱眉。
“说你们是小人,还不服气?是,你们厉害,我这么厉害的人在你们面前连一招都使不出来,打我就跟拍苍蝇似的,这天下你们能呼风唤雨,神仙一般,谁也奈何不了你们。”
“但你们活着连个大街上扫垃圾的都不如。”
“人家扫垃圾的至少让大街保持了干净,让大家心情愉悦,你们呢?世人把你们当神仙,当君王,当重臣能将,敬畏信赖尊崇你们,结果呢?看看你们干的这些破事!让多少人遭殃,让天下生灵涂炭!”
“争权夺利是不可避免,想活着也是理所当然,但你们做事之前,想一想自己的身份,以及会造成什么影响吧!”
“事情你们做了,不是一副被逼无奈,我好痛苦我好无奈,就是什么天意如此,我是正义的使者,什么玩意儿!”
“还无关对错,无关你妈比。”
秦潭公面色沉沉,道:“我再说一遍,不要骂人。”
薛青道:“我也不想骂人。”手一扬,碎石向秦潭公砸去。
石头当然砸不到秦潭公,还未到身前就落地碎成粉末。
但秦潭公的脸色像被砸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