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的床本来就不宽,我趴着占了一大半,留给他的位置很少,他侧躺着,手指触碰到我的肩膀又收回去,我猜他应该是想抱我,但不敢。
半响,他慢慢挪开我一只手臂,钻到我身侧,小心翼翼地搂住了我的腰。
他应该知道我醒了,因为我的腰很敏感,他抱上来的时候我抖了一下。
“对不起。”他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三遍对不起。
因为我抖的那一下,他沉默了,之后又问我:“你害怕了吗?”
我没做声,他自问自答道:“没关系,你应该害怕的,因为我差点失手杀了你,你应该怕的……”
他的没关系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有点难过,吸了吸鼻子,演技很差地继续装睡。
黎凯往我身边又挤过来一点,但只有手臂搂着我,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近,又似乎很远:“我爱你,但我不知道这爱会伤到你……我不应该让你管我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不值得被原谅,对吗?”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在触到那些眼泪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我们现在都做不到若无其事,我装睡失败了,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如果你真的把我掐死了,你也会自杀。”
黎凯收紧抱住我的手臂:“我会。”
我忽然闻到一点除药膏之外的血腥气,越来越厚重扑鼻,就在他手上。
我愣了一下,立马坐起来打开灯——黎凯抱住我的那只手,从手掌到小臂,被锐器划得惨不忍睹,有些血痕已经干涸凝固成黑紫色,但划得深的地方还在一股股往外冒血,破烂的皮肉狰狞翻起来。
“黎凯!你他妈干嘛?!!”
我拆下枕套捂住他靠近动脉那一侧的血管,深灰色的面料很快被打湿,我恨不得给他一拳:“去医院,快点,别他妈躺着了!”
打开灯之后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迷茫,问我怎么了。随后看见被他划烂的手臂,怔住了:“因为这个吗?没关系,是他伤害了你,我已经惩罚他了。”
“你妈的——”我的泪腺就跟坏了一样不停往外飙泪:“大傻逼,谁让你自残的?我同意你自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