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真轻巧”顾十八娘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门楣,“我顾家三代之内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祖孙三代皆是官身,你们竟然公然入门说抓人,眼中可有礼法朝规?”
这种话如果放在对别的差役说,可能立刻吓到对方。
“那姑娘伶牙俐齿,奸猾能辨,没有足够证据,我还真不会送到大人这里来…”平阳侯捻须说道,目光微闪,似乎已经看到听到那姑娘会是如何反应。
对面而坐的刑部尚书朱春阳哈哈大笑,眼中毫不掩饰睥睨一切的自信。
“跟咱们讲礼法朝规,那可真是找错人了…”他拍了拍富态的肚子,“别说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之家,就连当朝一品二品的大员,咱们这大牢里也从来没缺过,跟咱刑部讲礼法朝规,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最起码也得跟老夫一般,才容你说上一句半句…”
平阳侯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次要多谢平阳侯有心了…”朱春阳冲他拱拱手道。
“哪里哪里…”平阳侯笑道,神色泰然,“原本以为只是小儿女口角,本侯并没有理会,没想到一问之下,竟然果真有问题,此等大事,本候不敢瞒而不报…”
朱春阳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有问题,他自然早就知道有问题不过是碍于无凭据无时机,才只当耳聋眼花,现如今有人亲自送来机会,他要是再错过,那可就真是耳聋眼花了
“我这次倒要看看,拔出萝卜还能带不出泥那些该死的狗贼,躲在背后暗害我兄长的,一个也休想逃掉”朱春阳沉声说道。
平阳侯面色微动,在朱春阳眼里,这次主要矛头所对的主要人物就是顾海,然后便是顾海身边的那些同类的清党之流,他要借着这次滔天的大案,将这些眼中钉肉中刺一举拔掉,虽然已经抓起来除掉一部分,但毕竟还有许多无法下手的,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一些人,只要这些人在一天,朱党众人就觉得寝食难安,这不仅是因为朱春明的死而自责,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惶惶不安。
“大人…”平阳侯沉吟一刻,低声说道,“朱大人的事,本侯心里很难过…”
他的话里有话,朱春阳收起情绪,转过头看他。
“算起来老大人自从庆康三年入朝,到现在已经足足五十年了,陪着陛下也足足五十年了”平阳侯轻轻叹口气带着几分怅然说道。
“是…”朱春阳面色凄然,他们朱家享受荣华富贵也足足五十年了,如今遮天的大树陡然倒去,面上不说,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茫然。
“我这几日进宫,见到皇上,他老人家也多次感念,伤心处口不能言…”平阳侯接着说道,“在陛下眼里,老大人已经不是单单的臣了,而是友啊…”
朱春阳的心里一酸,眼泪差点都掉下来,平阳侯这话显然不是瞎编出来哄他开心的,而且就平阳侯来说,也没有哄他开心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