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将儿子踢开的薄被搭好,视线落在被子里,看到竹筒也在——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好东西,太监们悄悄告诉她说小殿下本是要给太子的。
纵然太子忽视这个儿子,但儿子还是很依恋父亲的,太子妃也能理解,她也一直这样来教育养护儿子——毕竟这个父亲不仅仅是父亲,还是君上。
她没有再动竹筒,仔细端详儿子安睡的面容,满目都是宠溺。
宫女在一旁低声笑:“小殿下还是更像您。”
太子妃笑道:“太子殿下也不丑的。”
宫女抿嘴一笑,没有宫内窥探的视线林立,主仆两人说话就随意了一些。
“让小殿下睡吧。”她低声说,搀扶太子妃起身。
两人走出营帐,喧嚣砸过来了,再看前方火光和舞动的人影,太子妃不由伸手按了按额头。
“殿下。”宫女低声说,“您先去歇息吧,太子那边今天肯定通宵了。”
这次狩猎会三天,第一天通宵,第二天要歇息,第三天又要宴席,夫妻两人大概能说上一两句话吧。
在宫里在宫外,又有什么区别。
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出来原本还存了一些期盼,期盼一家三口能在一起说说话。
她就不该抱有奢望。
太子妃垂目转身,下一刻想到什么又回过头。
“去燕芳那里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她问。
燕芳虽然不常来见她,但她派人过去,必然都有回信。
宫女道:“这么晚了,三公子留宿他们了吧,明早一起过来。”
这样也好,反正事情给谢燕芳交代了,她就不用担心了,太子妃一笑,又有了精神,太子陪不陪她无所谓,但燕芳来了,太子一定不会忽视。
这就足够了。
太子妃再没有看太子那边一眼,含笑进了营帐。
虽然此时此刻谢燕芳没有在,太子也正说到他。
太子在和四周的人讲以前的事。
“当时谢燕芳在孤眼里还是个孩子,不过那一箭射出,力气还真不小。”他笑道。
四周的力士们纷纷喊“太子真是惜人才”“太子心胸宽广,能容天下。”“只要你有真本事,太子就能宽待。”“有太子如此,我大夏无忧。”
太子摆摆手,这些恭维的话听太多了,想必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吧,他的视线扫过诸人,眼中有醉意,但更多的是清明。
“其实,孤小时候,没人夸孤力气大。”他笑了笑,说,“尤其是父皇,但凡有人说孤力气大,他就会说,哈,朕,养了个一个公子荡!”
力士多是大字不识的莽人,有人好奇问“公子荡是什么?”
旁边的人忙示意他小声,低声解释公子荡是什么意思。
太子继续哈哈大笑。
“父皇整天等着看我被砸死。”他说道,说着站起来,“今日,三弟举办文会,让父皇看他读书,我,举办狩猎会,就是要让父皇看,我不会被砸死。”
他说罢抬手喝。
“来人,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