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仇人,再听到轻飘飘的意气用事之罪,萧羽没有悲愤也没有质问,神情平静。
先前老白转达了楚姐姐的话,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现在朝廷也要退一步,将这件事大事化小,暂不追究中山王父子谋逆之罪。
楚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楚姐姐还告诉他一句话——
萧羽将抱着的孤儿放下来,说:“萧珣,你不用跪朕,也不用跟朕认罪,你应该跪这些死难的百姓,你向他们认罪。”
听到这句话,民众们响起冲天的哭声。
“没错,都是他害我们——”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听到中山王世子护卫京城,你还跑去要投军,结果死在了人家的马蹄下。”
“天煞的中山王世子!”
骂声,哭声,不知那个失去亲人的民众恨极了,抓起地上的土石砸过去,紧接着更多的人开始砸。
萧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土石鞋子砸在身上脸上。
深夜的城池灯火通明,城池外驻扎的兵马宛如星河
战场收整,尸首都不见了,伤者也都在城中安置,但行走在其间,还是能闻到血腥气。
谢燕芳站定,低头看地上,经历过践踏,填埋,还是有一株小草歪歪扭扭长出来了。
“寒冬终于过去了。”他轻声说。
身旁蔡伯的脸比寒冬还冷:“邓弈是不想活了!”
他手里拿着一卷轴,明黄,龙纹,但下一刻他就把卷轴扔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小草被砸的立刻不见了。
“中山王教子无方,世子萧珣跋扈,忤逆犯上,不听调令,乱我国朝。”
他一字一顿将圣旨的内容念出来:“这几句还像个人话,但接下来——”
“念在中山王用十万兵马供与朝廷征战,并将世子送入京城管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特加封中山王为护国王,祈我大夏永固,万民安康。”
“邓弈,他怎么敢,拟定这样的圣旨!”
谢燕芳低头看着圣旨,忽问:“皇后给他写信了?”
蔡伯愣了下,现在在说邓弈圣旨——
当然,邓弈这圣旨来的时机太巧了,分明是跟中山王商议好的,而中山王在被皇后围攻,或者说,皇后单刀赴会坐在中山王府里。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在皇后。
“驿站信报没有皇后信件。”蔡伯冷声说,“不过皇后有我们所不掌控的人手。”
所以皇后人在边郡,但对朝廷京城动向清楚,也才有楚岚一家逃走,还能抓住中山王世子。
中山王父子突然认罪,邓弈突然送来这么一圣旨,这必然是——
“皇后跟邓弈勾结商议好的。”蔡伯接着说。
谢燕芳打断他,轻叹一声:“皇后竟然没有给我写信,没有跟我勾结,商议。”
蔡伯再次愣了下,又恼火道:“公子你想什么呢,她有什么胆子跟三公子写!她只敢躲着避开三公子,偷偷摸摸跟邓弈交易,坏公子的筹划。”
越说越恨,邓弈,楚昭,这两个小人!卑劣!无耻!
“他们让朝廷成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