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这边守兵喝止“朝廷兵马重地,不得靠近。”
那三十人兵马停下来,马蹄在地上刨动,发出嘈杂声音,让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将官们微微紧张。
“我等封皇令,前来会符。”为首的兵将高声喊,手中举着一封诏令。
朝廷的皇令?城堡上的校尉一怔。
“朝廷给中山王送寿礼的队伍刚进去。”一个将官低声说。
也许是他们带过去的。
校尉点点头,对着守兵示意,守兵已经取过诏令疾驰近前,校尉查看,见上面是兵马调动的命令,虽然命令有些不解,但是玉玺无误。
除了玉玺还有半枚虎符。
虎符亦是无误。
中山王郡兵马听不听朝廷的命令他们不管,但他们是必须听的。
校尉示意放那三十人过来,将诏令和虎符奉还。
“安东将军就在主营。”他说,指了指后方。
为首将官抬手施礼,不再多说,带着人马穿过守堡而去。
与此同时,中山郡城内紧闭的城门打开。
虽然不如入城时候那般乌泱泱的人马,但还是有不少车马驶出。
他们有官员,有世族,有兵将,有儒士,骑马坐车各不相同,向不同的地方疾驰而去。
中山郡外很多州郡的驿站也迎来了新的驿报。
“这是往江州去的?”一座驿站中,驿丞拿着驿信左看右看,再看这一行驿兵,“你们是哪里来的?官牒腰牌令信可有?”
驿站传达驿信自然要核验身份。
这一行驿兵并不报身份也不拿出官牒腰牌,只拿出一份令信。
“我等是封皇帝密令。”为首的驿兵说,“有天子玉玺。”
驿丞看着令信,他当然认得其上的印玺的确是天子玉玺,能拿着这种令信的,都可以称为天子之使。
但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恭敬施礼,后退避让,而是迟疑一下,也拿出一封诏令。
“朝廷有皇后诏令。”他说,“说严查天子之令,所以,请你们拿出官牒腰牌。”
这一行驿兵对视一眼,忽的抬手拔刀——
“来人——”那驿丞早有防备,大喊,同时向后退去。
伴着他的喊声,四周早就藏好的兵士冲出来。
“抓贼人——”
“有奸细——”
而一些顺利通过了驿战,拿着诏令进了城池的驿兵也并没有都能顺利无阻。
知州看着递上来的诏令,一手接过,但没有打开或者说遵旨,而是也拿出一道诏令。
“朝廷刚发来皇后的诏令,说事关机密,发了一道错误的天子诏令。”他说,看着眼前的几人。
几个兵士面色阴沉,喝道:“大胆,尔等竟然无视天子诏令!怎知皇后是不是矫诏?”
知州是个读书人,不急不恼也不慌,说:“不是无视,我们不知道真假,哪个都不敢违抗。”
说着话眼神扫过这几人。
天子诏令又如何?天子现在还是个小娃娃,还不如皇后大呢。
谁知道这诏令是谁发的,太傅邓弈?外戚谢氏?如果是他们发的,跟皇后诏令又有谁高谁低。
“所以,我们要将诏令和你们都送去京城,确定真假之后——”
不待知州把话说完,几个兵士拔出了刀。
“吴州知州谋反——”他们喝道,“我等奉命——”
伴着大喊砍向知州。
文弱读书人出身的知州却有着他们未曾预料的机敏,人向后一步,转进了身后屏风。
先前他们说奉密旨而来,要知州屏退闲杂人等,府衙的官吏和差役都退出去了,但没注意厅堂里的屏风。
这个屏风是有点突兀,但府衙也难免有官员们自己的爱好布置,兵士们并没有在意。
一击不中,知州躲进屏风后,几人再次上前,一刀要劈砍了这屏风,不待他们动手,屏风砰地倒下,露出其后站一排跪着一排的弩兵——
“拿下贼人——”知州大喊一声。
伴着喊声,乱箭齐发,五个兵士都没来得及前进一步纷纷倒地死去了。
厅外的官吏差役也在此时涌进来,看着地上的死尸,神情惊慌又变幻不定。
“大人,好险。”一个官员低声说,“还好早有准备。”
另一个官员心有余悸:“还好大人果决,信了皇后诏令,这些拿着天子诏令的果然要杀人。”
知州看着手里的两个诏令,其实他也不是信了皇后诏令,他是,谁都不信,自从先帝驾崩,三年多国朝动荡,他只是早有猜测,这大夏,早晚要乱——
现在终于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