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摇摇头:“你忘了?你那时说这东西不能轻易给人,叫我还回来……”
“没有。”萧朔咬牙,“我那时说的是,上面有勾云纹,同你的云字相称,本就该是你的。”
云琅:“……”
云琅看着睁眼说瞎话的萧小王爷,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哦。”
云琅想不通:“那……是我当时非不要,塞还给你,两相争执之下,还不小心摔了――”
萧朔蹙眉:“摔了什么?”
云琅从不曾告诉他自己那玉麒麟摔过,把话收回去:“摔了一个屁股墩吗?”
萧朔攥着玉佩,掌心已将凉润玉质握得微温,肩膀板了板,横了心沉声:“是。”
云琅点了点头,心说那我可真是太有病了:“这样……”
“总归。”萧朔不看云琅,侧过头一口气道,“如今再给你一次,你若……若戴了这玉佩,便能与我同榻了。你若实在不愿意要,拿去扔了砸了,随手送人,如何处置随你。”
萧朔语气生硬:“怎么,云少将军不敢要,怕这玉佩有什么蹊跷――”
云琅连萧小王爷都敢要,自然不惧一块玉佩,顺手接过来,端端正正戴在了腰间。
萧朔垂在身侧的手虚攥了下,视线落在他身上,不动了。
“和小王爷同榻抵足而眠。”云琅低着头,仔细理好流苏,“还有别的流程吗?”
萧朔深深看他一眼:“……没有。”
“那就快点儿。”
云琅已睁不开眼睛,拿过清口茶漱了漱口,自暴自弃,熟能生巧地盘在了萧小王爷的身上:“困死了。”
萧朔静了半晌,抬手将他抱实,护进怀里。
他抱着云琅,竟无论如何再放不开手,将人结结实实护着,草草吹了灯,将香炉移进内室。
云琅静了不知多久,到萧朔几乎以为他已睡着了,才终于又出声:“小王爷。”
萧朔低头:“怎么了?”
云琅埋头扎在他肩上,抿了下嘴角:“你想让我懂什么,就教我。”
萧朔脚步顿了顿,立了一阵,低声道:“你懂不懂……都很好。”
“不好。”云琅手臂慢慢收紧,低声,“当初端王叔要夺嫡,试探过我几次,见我不懂,他就不准我总回府里了。”
云琅不服气,偷着跳了几次围墙,竟都被那些幕僚客客气气送了出来。
再后来,连出入王府的腰牌也被拿回去了。
萧朔胸口狠狠疼了下,将他放在室内暖榻上,自己也坐了,收紧手臂将人护实。
“你们要我懂什么,告诉我,我去学。”
云琅平时宁死说不出这话,今日不知怎么,再忍不住了:“别再赶我走了。”
“醉仙楼那个雅间,窗户对着王府。”
云琅笑了笑:“我夜里喝酒,看着王府的灯亮了又熄,知道是你读好书睡下了,心里难过得很。”
“我不曾睡下。”萧朔手臂颤了颤,低声,“你几时来,我几时迎你。”
“我刚回京时,知道是你的生辰,很想来看看你,可又觉得你大抵不会想见我。”
云琅低了头,碰了碰那块双鱼玉佩,扯了下嘴角:“我在御史台狱,想着你只要能没病没灾、不生我的气……该多好。”
他攥着萧朔的衣带,摆弄了一阵,同自己的打了个结:“可后来当真见了你好好的,又不知足,想让你有话就同我说,别老冷嘲热讽地说那些刺人的话。”
“你有话便好好同我说了,我又不知足,觉得你能朝我笑笑就好了。”
云琅:“等你笑了,我又贪得无厌,想多跟你待一待,想扯着你跟小时候一样睡觉……”
萧朔安静听着,慢慢抚着云琅的背:“你若知道我心中妄念,便知你这远算不上贪得无厌。”
“你能有什么妄念?无非同生共死罢了,我应你。”
云琅洒脱道:“还有什么?我都应了。”
萧朔叫云琅靠在身上,替他脱了外袍,揽着轻缓躺下:“什么都应?”
萧小王爷的动作格外稳妥轻柔,室内安稳,折梅香气氤开月色,将人温柔地往黑甜乡里浸。
云琅被睡意拥着,带了些鼻音,含混应了一声。
萧朔摸摸他的额顶,不再扰他,坐在榻边,静看着云琅在月色里安稳睡熟。
烛火轻跃,噼啪打了个灯花。
萧朔护着云琅,静望了一阵,俯身将人拢住,在眉心落了个极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