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拢着帘子的手像是黏在上面了,但就这么看着不说话,好像怪怪的。
她视线转来转去,从钟慕期身后的管事太监等人身上一一掠过,实在没处可落了,才重新回到钟慕期脸上。
见他双目沉静如潭水,映着自己的模样,李轻婵心口直跳,忽然鬼使神差道:“表哥,你变黑了。”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有趣了,让钟慕期笑了一下。
李轻婵一见他笑,心里顿时就舒缓开了,也抿着唇笑了起来。
“阿婵也变了些,长开了。”钟慕期缓缓道,“我走的时候你才到我肩膀,现在都……”他在下巴处比了比,“都这么高了。”
“我早就长高了。”李轻婵拨开车帘往窗口处凑,手扒在车窗上,下巴枕着手背,小声道,“表哥……你给……”
她想问钟慕期给她带的夜明珠呢,问出口了却又迟疑,哪有人刚回来就跟他讨要东西的。
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李轻婵道:“你给姨母担心了好久呢,快回去吧。”
这话出来,钟慕期脸上的笑浅了些,他目光在李轻婵脸上圈巡一周,道:“阿婵不止是长开了,也学会客套了,以前有一点小磕碰就要跟表哥哭闹,现在撞伤了都不跟表哥说一声。”
李轻婵脸唰得红了,她心虚地移开视线,正窘迫中,看见欣姑姑带着人从府门出来了,忙伸出一只手在钟慕期肩上轻推了下,道:“快回去吧,表哥,我要回家去了。”
钟慕期也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低声道:“过几日我再去看你。”
说完就向后退开,李轻婵朝欣姑姑喊了一声,就让人驾车回府去了。
回到了府里,冯娴知道了她今日遭遇,吓得把她拽进屋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痛死了。”李轻婵这时候娇弱起来了,搂着冯娴道,“我全身都痛呢,那马儿疯起来可吓人了,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不许胡说!”冯娴拍了拍她不让她说不吉利的话,推她从自己身上起来,但是李轻婵不肯,还是抱着她撒娇。
冯娴无奈妥协,看了看桌上摆着的跌打药酒,让丫鬟们退了出去,悄声问:“是不是又跟你子晏表哥撒娇了?”
“没有!”李轻婵急忙否认,她老早就被冯娴叮嘱男女有别,长大了不能跟小时候那样,后来虽然没改变多少,但这分开这两年之后,再见面根本就不好意思与钟慕期说话,何谈撒娇?
“表哥他变了好多……”李轻婵跟冯娴嘀咕着,“我一会儿觉得不认识他了,一会儿又觉得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都不会与他相处了……我都没说我撞伤了,是他自己猜出来的,才让人给我送的药酒。”
听她说完,冯娴思索了片刻,道:“这点儿倒是没变,还是那么细心体贴……”
冯娴又问:“可见着他身边都有什么人了?”
“都是不认识的。”李轻婵老实回答。
“男的女的?”
“男的。”李轻婵答完了,奇怪道,“娘,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没事,随便问问。”冯娴可不会把没一撇的事情告诉她,推她的手臂道,“你自己歇着,我去看看你爹回来了没有。”
李轻婵不让她走,往她怀里拱着道:“我都受伤了,娘你还不陪着我?爹他最近那么忙,不到夜里才不会回来呢……我痛死了呀……”
她一通撒娇耍赖把冯娴留在了她屋里。
后面几日,李轻婵虽没见着钟慕期,却也从李佲致口中得知了他的事情,说是立了大功,被皇帝委以重任。
李轻婵暗暗打听着钟慕期的事情,冯娴也仔细听着,说到钟慕期受邀出去饮酒时,追问道:“去哪儿饮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