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转个角的功夫。
变身的时效到了。
躲在墙角的徐来已经从一个俏丽的女子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他瞧了瞧四周,隔着花园,见不着人影。
忽的喉咙一阵翻涌。
一口鲜血吐了一地,溅了一手。
“他娘的!变个身还能搞吐血!我靠,又来了”
又是一阵翻涌。
鲜血将半只手染成了血红色。
瞧着那鲜红的血。
徐来没有一丝惊恐,倒是有一丝回味。
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鲜红的血了。
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将嘴角的血渍舔舐干净。
活着的味道真好!!!
这时,一双黑色靴子走到了自己眼前。
紧跟着一张手帕递了过来。
淡黄色,绣着一个“青”字,材质一般。
接过手帕,抬头看着来人。
是一个形貌清冷的女子,年纪约摸也就二十四五岁。
她目光中不带波澜的盯着徐来和他吐了满地的血。
“又犯病了?”
徐来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当中,找到了些许该女子的记忆。
她名叫顾青。
原徐来在校外实习单位的同事。
听其余同事说她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刑警,以前是城南市南区分局重案组的主力之一。
后来因为对一个犯人滥用私刑,被下发到底层派出所反省。
或许某一天,她还会翻身。
但那一天,那个徐来希望能够晚一点。
因为她很漂亮。
和漂亮的人一起工作是一种享受。
同时这也是徐来去她们单位实习的主要原因之一。
“为了一个女人,臭小子你也没什么出息吗?”
古往今来为了女人,多少英雄坏了大事!
结果坏了事情之后,最终又把结果败坏在女人身上。
此番人皆是无耻。
尤以吴三桂为首。
想到这里,徐来心中就忍不住叫骂:当时把陈圆圆让给老子,你又岂会背上那千古骂名!
将嘴里残余的血混着唾液一口全吐到了地上。
徐来站起身,松缓了几口气。
顾青见他无恙,似乎并不奇怪徐来此番吐血的样子。
只时随口问道:“你又惹祸了?”
解释说自己去寝室楼下等徐来,便撞到了之前那女子叫骂徐来的场面。
徐来懒得去替那个徐来辩驳,不过为自己要点脸面还是应该的。
“不是我!是另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徐来!”
“那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不仅骗了人家的“分手费”,还没当过对方一天男友。你说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听了徐来这话,顾青只回复了一句:“的确!”
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相信。
转过身,领着徐来往自己附近车边走去。
徐来跟上,开口问道:“今天的任务是啥?”
原徐来为了泡上这个叫顾青的女警,专门打听了对方的工作单位。
江南街派出所。
也正好,该出正在招聘一个临时记录员。
借着文学系高材生,外加文笔不错的优势。
原徐来倒是顺利了混了进去,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转正。
而且这个招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七次之后,不合格就会被解雇。
如今正是第一次。
徐来也没有想到会是顾青这个冷妹子亲自过来接自己。
如此分析,对方应该也是极为看重徐来。
想来这之前那个原来也并非只有渣这一个本事。
坐上车之后,徐来和顾青没什么话可以闲聊。
徐来便沉下心,继续摸索一下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
作为一个没有人类常规认知的官府背景以及财阀背景的普通青年徐来。
能和官府签订一份聘用合同,并非只是运气和自己的简历。
那是在第一次记录工作的时候,徐来就已经注意到了。
犯人是一个入室抢劫犯,险些伤人性命,至少那些官差口中是这么说的。
对于他这个完全零基础的新人临时工,是不应该有机会去给犯人做笔录的,更何况是一个抢劫犯,险些伤了人性命的那种。
做笔录的期间并没有其余的异常,犯人也异常的配合。
但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徐来能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官差对他的异样眼光,好似刚完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异样。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三个月,先后六次笔录经历。
很快,顾青和徐来到了江南街派出所门口。
临下车时,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上头的安排。
在徐来印象中不擅交际,更不喜欢多关心别人的顾青竟然好心提醒徐来:
“这一次很重要,不要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了!”
徐来走进了所里的审讯室。
这一次,做笔录的只有徐来一个人,负责审讯的官差迟到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安排。
徐来望了望监控,红外线的灯亮着,不晓得镜头那边是否有人正在盯着自己。
这是否是什么测试吗?
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图?
总之,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徐来之所以会愿意继续配合缘故。
自然是因为这份工作好歹跟官府挂着关系,有一份公职工作当掩护,自己的身份也多了几分遮掩。
不管接下来面对考验是什么?什么样的犯人?
只管按照平常工作流程,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
毕竟已经六次了。
徐来根据这些记忆,自然能表现的一副熟练的样子。
在犯人没有到来之前,徐来依旧在查看着原主人的记忆。
在这些记忆里面,他好像注意到每一次笔录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温度。
原徐来每次做笔录的时候,都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可惜这些只是画面,不能亲自去感受一下。
不然,如今的徐来应该已经能提前察觉到问题在哪了。
有模有样的学着做笔录前的准备工作。
笔,纸,貌似没什么可以再准备了。
不!
为什么今天的会是钢笔?
和前六次笔录另一处不同就是书写笔更换了。
带着疑惑,徐来将钢笔在纸上划了两下,没有出水,仔细检查,是新的,尚未注入墨水。
本能的打开墨水盒准备给钢笔来点墨水的时候,就是在打开墨水盒的瞬间,徐来嗅到了墨水盒中一丝并不是那么明显的异样。
“墨水有问题?”
墨臭味中夹杂着血腥味?
仔细一看,墨水的表层竟然还漂着半片羽毛?
莫非是加了什么飞禽的血?
墨水已经将羽毛染得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么它所存在的意义,暂时不得而知。
“这果然不是一次简单的笔录”
而在这时
徐来嗓子又是一阵发疼。
禁不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溅了一桌。
“该死,这血吐得没完了”
徐来急忙将桌子上刚吐出来的鲜血给抹了去,再度看了看监视器的镜头,仿佛看到了监视器那端也正在瞧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不,甚至不止一双。
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传来,审讯室半敞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犯人被两个警察近乎是以抬的方式抬到了徐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铐了起来。
犯人名叫冯登,一个猥琐惯犯。
从已有的资料上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并且这一次犯案,距离他出局子的时间仅有十一天而已。
习惯性犯罪到这种程度,这种人就不应该再放出来。
但这只是徐来的想法,毕竟法也有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但也有他不得已的地方。
就如同,原徐来记忆当中,有这么一段。
昔日他去一位大学同学家做客。
闲聊到游戏以外的新闻时,无意中提到了这几件逐渐增多的“qj”案件。
都一致觉得此类案件,官府判刑判得着实有些轻了,应该严惩,甚至是死刑。
就在这时,同学他那位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到我们这里。
放到我们跟前,准备离开时,随口叹息了一句:
“那是在给人留一条活路”
“留什么活路?”
同学嫌弃的说道:“那种人就应该杀之而后快。”
起初徐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那位母亲背后的意思——
并非是给犯人留活路,而是给受害人留活路。
倘若明知是死罪,那么犯人岂还只是qj那么简单???
不得不感叹那位母亲对人间世事认知,远超过这一堆年轻人。
更加感叹,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很难两全的
接下来是原徐来感叹了又感叹的画面。
惹得现在徐来早就烦了。
“无病呻吟!留活路,留你妹的活路!”
“不过那位母亲见识非凡,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抽空可以去拜访一下!”
他目光瞧向眼前的这位犯人。
“你知不知道蹲过号子的人是会被瞧不起的?”
徐来原本只需要认真的按照流程走就是了,可不知为何,有些话,他想当着这位猥亵惯犯的面,质问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在号里面,也是分等级的?猥亵儿童及妇女,那都是要睡在马桶边的”
徐来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依旧的平静。
但对面那位也依旧平静
他平静的盯着徐来,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是能用眼光直接穿透了肉体,注视到灵魂一般。
那枯瘦苍黄的面孔,不知道是多少年营养不良积累下来方才造成的。瘦弱得如同饿鬼一般的面孔。
那双眼睛依靠着那平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徐来:“年轻人,你很紧张对吗?”
咦~?
是真的有声音在说话!
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渣!
那是谁?
“又或者说你在恐惧什么?”
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徐来四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它在审讯室里面飘荡着。
“言语的力量越重,往往代表着内心的恐惧就越深。”
随着再次响起,徐来确定源头就是冯登的方向。
但并非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身体里面。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狰狞起来,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他的眼球。
“这屋子里面有股让人兴奋的味道,是血吗?还很新鲜!”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徐来的身上,未开口,但是那声音却再度响起: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能听见,那么你能看见吗?”
奸笑声从冯登的身体里面冒出来,声音渐渐占据了整个审讯室。
每个人身上都有恐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再试图克服这些恐惧。
徐来注视着眼前那个仿佛已经断定气势已经压过自己一头的冯登以及他身后正逐渐浓郁,并且显现出来的黑影。
屋内没有光,但黑影却渐渐清晰起来。
仿佛是从冯登身体里面钻出来,正试图脱离他的肉体,降临这个世上。
“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惯犯数次犯案,官府不会再轻饶他了。”
“我也是时候该寻一个新的肉身了,我看你就很不错”
“哟!心跳加速了?更恐惧了吗?放心我下手很快,无痛的那种”
黑影带着他绝对的自信朝着徐来的方向扑了过来。
咫尺之隔的距离,本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但世事变化无常
这四个字即便是放在不同次元的两个生灵身上也是存在的。
“呲啦”一声。
像是烧红的铁板上突然泼上了一盆冷水。
滋滋滋的声音极其的清脆。
徐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个有问题的墨水盒。
里面的墨水所剩无多。
原本已经扑到空中的黑影被黑墨水泼了之后,瞬间僵住,重重摔到了桌子上。
像是出了问题的显示屏一般。
那黑影不断闪烁着,一会儿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猥琐男形象,一会儿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影子以高频率转换着。
痛苦随着墨水渗透到了他的身体当中,使得他再没有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