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捆麦子的人,转头看,只见那个男人举起捆扎的大小不一的两股麦穗:“大小相差得多也就算了,大不了这个大的脱粒不干净,那个小的让别人弯腰两次。可捆成这样,一上脱粒机,就飞散开了,这些带着麦秸秆的麦子直接就混进脱粒好的麦子里,等到后面扬草的时候,这些又会被留下来,用打谷板,重新脱粒。多麻烦?”
阿来婶子走过去说:“郑知青刚刚开始学捆扎,你也别太过于计较!”
“什么叫我太过于计较?今天,你这里带队,他们干得好不好,你要负责的。”
婶子很冤枉:“我跟她说清楚了,她说听懂了,再说了她做的工分,难道会给我一分?”
“你这是什么话?让你好好教人,你不教,就在这里闲扯。还有理了?”
“什么叫我有理了?我教了啊?”婶子手一指,“你去看看阿翎媳妇儿!也是今天学的,一捆一个,个个都一样,丝毫不散开。人家听得认真仔细。”
李致远站了出来,到婶子边上说:“叔,婶子教地很仔细,是她不肯好好学,婶子也没办法!”
“李婷婷,这个事情关你什么事儿?要你出来说话?”郑茜寒了脸看着李致远。
“只是说句公道话!”李致远看向那个男人说,“我也是第一次下乡,以前也没干过农活,不会就学吗!”
那个男人刚才收起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下倒是冤枉了阿来婶子,阿来婶子说:“你觉得女知青好派活儿,你干嘛不来派活儿?愿意干的还好,不愿意干的,天天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我找队长去,下午可不愿意带这个小姐了!”
阿来婶子扔下手里的麦子,扭头就走,李致远继续低头干活。
阿来婶子拉着队长过来,郑茜索性不干活了,坐在田埂上,用草帽扇风。
“队长,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两个女知青放在一起,李婷婷已经捆扎了一亩多的麦子,郑茜一半都没到,还全是散开的。这种人,我不会带,您爱让她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知青,下乡是来劳动的,你这个态度有问题。”老队长皱着眉对她说。
郑茜翻了个白眼:“我从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干过这种农活,干得慢点,一下子没有学到位,也是正常的吗!”
老队长从那天这个郑知青张口乱说,对她就没了好感:“那人家李婷婷也是城里长大的,怎么就干得又快又好?”
“你看她骨架粗,手也大,天生就是干粗活的人。”
阿来婶子说:“队长,您听听!这样的资本家大小姐做派的知青,我不敢带。下午别让她过来了!”
“郑茜,你要是再干不好,我找你们孟知青去。让他把你给换了!”
“您去啊?我就是这么点力气,这么点本事。”郑茜熟悉大锅饭的一套,滥竽充数最在行。
老队长看了她一眼,对阿来婶子说:“你随便她!中午我去找孟知青说说!”
“那她这一份任务不能算在咱们组里。”阿来婶子也不肯吃亏,其他人也这么说。
老队长看向李致远,又看看边上吃瓜的妇女同志们:“看看人家,你们围过来看热闹,人家默默不做声,就在干活。她一个人带不掉郑茜那点儿活?”
“人家认真干活,您给她双份工分吗?”阿来婶子在那里说。
“给啊!郑茜今天算一分,李婷婷算九分。”老队长叫,“李婷婷,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