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令旗挥舞，数十张重弩落地，尚未来得及调整，震天怪异喊杀声骤然炸响，没有沉重若山的整齐军阵，有的只是潮水般洪流。</p>

“轰！”</p>

一里地真的不远，第一次参与真实血肉碰撞战场，蔡鞗没有恐惧情绪，像是天生就是冷血战士，理智一再告诉他，他只是个半大孩子，是此战领军主帅……</p>

顾琴娘突然拿过军卒手中鼓锤，重重敲响催战战鼓，百十艘船只战鼓轰鸣。</p>

“呜呜呜……”</p>

“轰轰轰……”</p>

在他们后面是过千杂乱汉子，拿着弓箭，扛着巨大八牛弩，不足三千人迎战数千近万蛮人……</p>

绿桃双眼红肿紧紧抓着蔡鞗衣襟，唯恐下一刻再也抓不住了他，虎子带着十人紧紧护在身侧，在他们外围则是集结了老寨、都护府、兴化军可以拿出的最大兵力，整整一千出头，他们当中有头发花白老人，有十五六半大少年，所有人紧握着兵刃，紧紧跟着蔡鞗，跟在巨盾群后，缓缓迎上无数挥舞刀剑蛮人。</p>

数千“兵卒”是临阵畏死的懦夫，在皮鞭鞭打下，仅用一夜便打造了数十粗糙如同城墙高大重盾，名如其实的重盾，每一个都需要二十辆连接在一起的独轮车推着，一排排，数十张巨大盾牌缓缓移动，迎向无数兴奋挥舞刀枪蛮人。</p>

一夜的默默对峙，如同天亮前要承受最为黑暗的孤寂，双方都在士气巅峰时，惨烈厮杀无可避免。</p>

……</p>

“很期待啊……”</p>

蔡鞗一一将挺直身体的老少看了一遍，默默转身看向缓缓打开了沉重木门的老寨，看着率先走出的披甲蛮人，看着颇为搞笑的披甲卒，咧嘴笑了……</p>

“所以，此战只能由咱们来打，此战过后，你们前往麻逸国，鞗卸甲归田，谁爱死就去死好了。”</p>

“那些混蛋是朝廷的脸面，有朝廷护着，死再多人都是无错，有错的是你们，也必须是你们！左右都是个错，无论如何做结局都无法改变，朝廷嘴大，咱们只是朝廷眼里的蝼蚁，想要公平那是别指望了，但鞗继承了外公遗产，多多少少也要为你们寻些公道，所以，鞗将一群混账鞭了半死，之后……之后你们就滚去麻逸国为将吧，自我流放总比羁押进了朝廷大牢要强一些。”</p>

蔡鞗手指一一指向一干海龙帮出身将领，一脸的兴趣索然。</p>

“长时间待在京城，耳听目染朝堂诸多算计，那些混蛋知道自己有路可退，知道就算犯下再大过错，也会有朝廷为他们擦屁股，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会选择逃命。”</p>

“海贼无路可退，要么被人杀死，要么杀死敌人，所以悍不畏死。”</p>

“再说了，兵败的是禁军中的天子近军，是禁军中的贵族，朝廷虽恼怒兵败，又怎能让天子近军承担‘兵败被辱、弃城辱国’这些污点？朝廷千挑万选的精锐兵卒竟如此不堪一击，如何与万万百姓交待？岂不让西夏、北辽耻笑我朝无人？”</p>

“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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