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满是少年刚沐浴过的那股清新的味道,带着浅淡的湿漉,稍有动作,身子就会与人相触,就算是转瞬即逝,也仿佛能激起一阵微妙电流。
太近了。
简从心原本麻利的手脚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键,原本叠衣服的动作被无限延长。
她能感觉到傅朝礼说出每一个音节时胸腔的震动。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偶尔的一个动作,总会不经意地与她接触,比如擦过发尖的手,比如笑时低头落在耳旁的气音。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结束。
简从心箱子里本来早该收拾好了的东西,一直磨蹭到现在,还差那么一点点。
傅朝礼问了她一声,直接帮她整理起来。
简从心感受着少年极为自然的动作,坐在他怀里也不敢挪位子,憋了好久,才问,“你本来想过来干什么?”
“也没什么。”傅朝礼说着,眼皮也不抬一下,“就是过来提醒你该记得的事儿。”
“什么事?”简从心不太明白。
傅朝礼看她一眼,低头轻咬了下她耳朵尖,尾音带点儿勾,“记得想我。”-
大年二十七,简从心回到云川县,陪奶奶过年。
那天在家里被傅朝礼带过了注意力,这回赵兰娟回过味来,自然不会那么好糊弄。
从车站回到家,自始至终她都一直在问简从心这件事。
简从心原本还想随便说两句搪塞过去,没想到赵兰娟铁了心要刨根问底,简从心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
本以为赵兰娟听完会责怪她,她都已经低头做好了听话的模样,却发现对方在问完所有之后,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
反而接受度很好地评价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
简从心抬头看她,赵兰娟没好气地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都大学了,你奶奶又不是老古董,谈个恋爱多正常的事啊?不然难道要等到你毕业再谈?”
她觑她:“而且小傅人多好,都见过面了,总比以后你找个来路不明的要好吧?”
“……”
好有道理。
于是在回去之后,赵兰娟便以报平安为名头,让简从心给傅朝礼打了个电话,顺便抢过电话又和傅朝礼多说了两句。
也不知道傅朝礼都说了什么,挂电话的时候,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简从心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但好歹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她也放下心来。
由于店里承接年夜饭的生意,接下来几天直到除夕,赵兰娟都没什么空,店里生意在这几天出奇火爆,简从心每天也会去饭馆里帮把手。
忙忙碌碌间几天就这么过去,除夕夜当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桌客人,赵兰娟拉下卷帘门,和简从心还有店里还留着的几个人吃了顿饭,而后大家浩浩荡荡走到镇上广场,去看晚会。
电视台有春晚,镇上有自己的晚会,和城里不同,这里不禁烟花爆竹,是以每年春节,这边反而更热闹些。
舞台上的表演结束,后面的幕布上便接着开始播春晚,赵兰娟开始和旁边人拉家常,简从心没事儿做,低头看消息。
各个群里一片热热闹闹,都在发红包,简从心也趁机蹭了几个,但也就蹭了几块钱。
最上面置顶的傅朝礼,聊天框旁边显示了一个“2”的红点。
傅:【[图片]】
傅:【现在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图片上是傅家的年夜饭。
简从心于是给他也发过去了自家饭桌。
看一眼没空理会她的赵兰娟,简从心思考片刻,和她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去的事。
赵兰娟一挥手便准许了,等简从心转身走时又叫住她,塞给她两个红包。
“一个是给小傅的,你可不准私吞啊。”
摸到傅朝礼那个比她那个更厚一些,简从心:“……”
回去打电话的时候,简从心一开始就把这件事说给了傅朝礼听。
不知道是戳到傅朝礼什么笑点了,他后头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憋笑的意味。
这个时候外面到处是放炮的人,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简从心怕吵到傅朝礼,过去关了窗,问他:“会不会觉得吵?”
“不会,”傅朝礼尾音懒洋洋的,一阵窸窣声响起,像是歪在了床上,“这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怪冷清。”
“噢……”
简从心坐在桌子前,看向窗外。
热热闹闹的确实不错。
她不喜欢太过安静,就爱有点儿热闹的环境。
简从心把玩着手里的红包,顺手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惊呼:“我奶奶今年居然给了我一千块诶!”
“嗯?”傅朝礼没接上简从心跳脱的脑回路,顿了一下问,“红包?”
“对呀对呀!”简从心喜气洋洋地说,“以前都只给我两百的,可能是我上大学了的原因吧……诶不对。”
说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啊……”
傅朝礼听见从听筒那边传来一道失落的声音,“我打开错了,那是给你的红包。”
小姑娘低落的时候语调特别可爱,软软糯糯的没什么力气,傅朝礼忍不住带点儿逗弄意味地问:“那你呢?”
简从心有气无力:“两百……”
傅朝礼问:“要不我跟你换换?”
“不要!”简从心拒绝得义正言辞,“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傅朝礼又淡声笑了下,三分磁沉:“行。”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而后简从心隐隐听到北初在喊他:“元元,下来吃汤圆。”
傅朝礼应了一声,转而跟简从心说:“我下去会儿,待会儿给你打回来。”
简从心“嗯”了一声,主动挂断。
她趴桌子上,盯着两封红包来来回回的看。
外头烟花爆竹的声音仍不绝于耳,隔着窗户听着发闷,简从心索性开了窗,闻见一股被风吹过来的硝烟味。
手机上时间显示十一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跨年。
简从心歪着头刷手机,又去抢了几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