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发的车辆缓缓的驶向了会春楼,锦衣卫的缇骑们也没闲着,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全城大肆搜索黄少发的打算,而是一窝蜂的冲出了北京城的长安门,奔着金河的上游白浮泉而去。
白浮泉就在昌平城下,明朝皇陵之侧,好山好水好风景,因为河堤的原因,这里逐渐变成了一个人工堰塞湖,倒算得上鸟语花香。
有山有水的地方必然有好宅子。
无数的富户和明公们,在休沐的时候的园林,就在此处
聚集,逐渐在这昌平城下形成了一片大明的富人区。
而这白浮泉形成的堰塞湖,就是这些好宅园林的水源,这一旦挖开了堤坝,这通惠河的上游金河一旦贯通,这堰塞湖会变成一个小水洼。
那这些好宅的园林,就失去了那一份清净和优雅。这明公们怎么可能乐意自己的宅子没了清雅之意?
葬龙经是糊弄玄虚,可是明公们这装神弄鬼的功夫,可不见得比道士大师们差多少。葬龙经糊弄不了明公富户,他们差遣了家人和群小,阻拦这白浮泉两道堤坝的挖掘。
锦衣卫千户吴孟明策马奔驰到了白浮泉之时,才发现了事态比他想的更加严重。
在他来到这两道堤坝之前,他以为只有明公富户的家人和群小,这件事好办的很,全部如数抓捕,然后按照万岁爷刚提出的限制家人数量,法办一批,也算是锦衣卫积极响应万岁爷新政。
可是就在吴孟明赶到白浮泉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万岁爷得知白浮泉争水,派出了千户来督办此事。
因为吴孟明看到了不仅仅是家人和群小,还有一大堆衣不遮体的百姓,这些百姓穿着草鞋,衣服上打着无数的补丁,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附近吃不饱饭的贫苦百姓。
万岁爷反复下令,处理各种纠纷的时候,不许对百姓下手,吴孟明倒是能够分得清楚民和百姓的区别。
但是眼下家人群小和百姓们搅在了一起。
西山窑民手持铁钎在徐应元的带领下,正在和山民交涉,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吴孟明带着近千锦衣卫赶到的时候,差点把这把火点起来。
“停!”吴孟明眼瞅着要打起来,拿起手铳就对着天空放了一枪,火药爆鸣的声响,终于让现场安静了几分,看到锦衣卫的飞鱼服还有手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大明律,聚众呼啸斗殴者!杖二十,流放五百里!”
吴孟明高声怒吼着,身后的锦衣卫都是跟着吴孟明办过案子,这种案子,首先就得先立下下马威,如果震慑不了众人,现场失去了控制,很容易引起民变。
天子脚下民变,首先摘掉的就是他们这群锦衣卫千户百户的脑袋。
天子端坐明堂之上,忽闻
白浮泉有民变之虑,就急匆匆的调遣了十个实权的百户和一个实权干练千户,再加上原来驻扎的锦衣卫,一千五百人的锦衣卫披甲带铳的威慑力,让现场终于稳定起来。
“聚众呼啸斗殴者!杖二十,流放五百里!”一千五百人的呼喝声在山林里不断的回荡着,窑民和裹挟而来的百姓,终于安静的待在原地。
直到锦衣卫的众人,穿过了人群,拦在了裹挟百姓和窑民之间,吴孟明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好在这次来的都是锦衣卫的干员,而非绣花枕头,还有五百人抓山魈的锦衣卫军卒,他们身上带着的杀伐之气精练之风,让吴孟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吴孟明从人群中,找出了徐应元,气喘吁吁的问道:“徐大珰,这咋回事,怎么差点搞出民变了,万岁爷听闻消息,脸色铁青。你差点闯了大祸知道吗?”
徐应元依旧是一副红脖子杠脸的模样,愤怒的指着那群富户的走狗,气不打出去来的说道:“那群龟儿子,哄骗山民,说什么只要动了白浮泉的堤坝,不但惊扰龙脉,来年春耕的水都无法保证!山民才跟着他们一起来抢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