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优待,按照人丁,摊役入亩,不就是摊丁入亩的草稿版吗?!
中国财政史,总体来说是发展向上的,哪怕不同时代有这样或那样的开倒车,但是人身依附的逐渐松绑、税种的逐渐简化、税收方式的逐渐统一,这几根历史主线仍然是不断向前的。对此,朱由检有着清楚的认知。
而打开中国的历史长河,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国财政史,“初税亩-租庸调-两税法-一条鞭法-摊丁入亩-完全废除农业税”这条历史脉络如此的清晰,发展的过程也是循序渐进。
一鞭法,也并非张居正一声令下,全国都跟着张居正的脚步一起行动,其实早在正统年间,就已经有南直隶和陕西进行类似的试点了,荒银、金花银的出现,比张居正爷爷的岁数还要大许多。
而鞑清的摊丁入亩,也并非鞑清的首创,早在万历年间、天启年间,朝臣们就已经
开始了摊丁入亩的尝试和试点,只不过以杭州知府和大明皇帝,双双落水而告终。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明末这味儿,太冲了。
朱由检破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光启,这个老师父在小心的提醒他,财税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而且还隐隐的透露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落水原因之一,怕是这伤筋动骨的摊丁入亩。
徐光启看着大明的皇帝,显然这则趣闻,皇帝心中已经品出了三分味道,他笑着说道:“其实万岁,经过白浮泉堤坝之事,臣以为万岁的当务之急,是需要操练新军,万岁手里有仅有锦衣卫和金吾卫不太够用。至于那一万净军,实在是不够看,吓唬吓唬百姓,督察下内鬼还行。”
“臣上次说的蓟门火炮局和聘请泰西教员之事,万岁批复了,户部和内帑,那边给了些银子,已经开始动了起来。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孙承宗负责训练新军,蓟门火炮局已经开始筹建,孙元化已经到了蓟门,这是具体的奏疏。”
徐光启是文渊阁大学士,阁老之一,负责督办工部逐项事宜,而此时此刻,新军和火炮局是工部和兵部共同承办,而最终奏报却由徐光启负责。
大明新阁老的位次和权力的划分,看来是在桌子底下达成了划分,徐光启更胜一筹。这道奏疏其实昨日已经送到了,朱由检已经看过了。徐光启拿着这份奏疏禀报的原因就是告诉大明皇帝,新军和火炮局,是他徐光启办得。
有功有过,都是他徐光启的。
“万岁若是无事,臣先告退了。”徐光启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俯首跪安,朱由检站了起来,正色说道:“徐老师父慢行,王伴伴,去把前日婉儿给朕绣的护膝拿来。天气转凉,徐老师父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徐光启满是笑意的在乾清宫太监王祖寿的搀扶下,离开了乾清宫,出宫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对护膝,他回头看了一眼承天门五凤楼上琉璃瓦,略有几分浑浊的眼帘中,尽是白云和琉璃瓦的熠熠光辉。
“这大明的天呀,终究是要变了。”徐光启拄着拐杖上了轿撵,打道回府。
张嫣将所有打理好的奏疏放在了御案
之上,之前积压的公文经过一个月的处理,总算是全部打理完了,朱由检也不用熬大夜批阅奏疏了。
“婉儿要是知道皇叔把护膝送给了徐老师父,她怕是又要生气了。”张嫣知道周婉言这个小丫头的脾气,这是入了秋之后,周婉言就开始亲自动手绣的护膝,绣了一个多月,这皇叔转手就送了人,周婉言不使小性子才奇怪。
朱由检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徐老师父在京一年就得八百多两的支出,一年俸禄就只有一百多两,朕原来打算赏赐些银钱,但是朕实在是穷呀,还得给皮岛准备军饷,反正明公们马上就有炭敬了,朕思来想去只能用这护膝充数了。”
张嫣活动了下颈椎,嘴角勾着笑:“这护膝可比赏赐千金还要珍贵,徐老师父是个明事理的人。”
朱由检看着周婉言住的偏阁说道:“婉儿心里有气,也是应该,毕竟绣了一个多月,但是她应该不至于闹腾,毕竟怎么说也是大明皇后,母仪天下才是……”
两人说着话,周婉言挽着衣裙就从偏阁走了出来,气鼓鼓的说道:“夫君!那对貂蓝护膝的图样是万岁才能用的,给了徐老师父,徐老师父就僭越了!”
张嫣掩着嘴角,奔着小膳房去了,关注下今天晚上吃什么,比这对小夫妻吵架更有意义。
朱由检看着周婉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被张嫣看的通透,在朱由检眼里,十七岁的她,真的还是个孩子。
放在后世,这也就是刚刚高中毕业,或者读高中的小丫头,不懂事才是正常。
周婉言依旧委屈巴巴的说道:“臣妾知道,万岁是为了笼络朝臣,臣妾也知道此时说这事有些小肚鸡肠,可是,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宫里的尚衣监那么多的物件,挑哪个赏赐都可以呀,可怎么就偏偏挑中了那一件貂蓝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