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布政司和两名知府、三名知县于官衙上绝笔书,请求朝廷折银,随后自缢身亡。
张居正迫于压力,将部分役折了银,又偷偷改漕运为海运,当年,江南近五百万的漕粮,如数入库,江南士族连章上书夸赞万历皇帝的英明,夸赞张居正这个首辅真乃是大明的太岳相公。
一时间有海晏河清的景象。
可惜万历十年六月二十日,张居正一死,当年海漕改回了河漕。
如果连建奴都能享受的政策,浙江、湖广、江苏无法享受,稍微松一点剥盘,就是圣明之君,这不足以说明江南百姓忠君爱国。
那大明自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亲自下令,着令凡户部官不得用浙江江西苏松人,这道命令就是在仕途对江南的打压。
不仅如此,这道政令的背后还有各州府县的典吏文书,但凡是涉及到财会问题,都也不能使用浙江江西苏松人。
这就是大明典型的一等朱、二等官、三等汉民、四等蛮、五等南。
其实鞑清也压根没有解决江南重税积欠的问题。
比如顺治十三年,鞑清户部尚书车克,就上书:江宁苏松常镇五府,计五、六、七、八等年,积欠二百余万两,钱粮甚多。
江南等省原未完成八、九、十年份银共三百五十九万三千八百二两五钱零。
到了顺治十八年,康熙继位的时候,议政王、贝勒、大臣、九卿、科道等官公同会议得,江南本年不敷五百七十万有奇银两。
顺治十八年的时候,过年的第一天,顺治对大臣们口述遗诏了,第二天就病逝,撒手人寰。
康熙继皇位的时候,江南那一年就欠了五百七十万两银子的税。
康熙直接发动了江南奏销案,以刀斧手催缴税粮,在追缴逋欠钱粮的过程中,共革黜四府一县官绅士子一万三千余名,最终收缴钱粮共四万九千两有余。
四万九千两,四舍五入计作:五万两,这就是杀了一万多学子追缴出的欠额。
是鞑清的刀不够利吗?
能把四府上万乡绅学子一刀砍了,一锅烩了,还不够锋利吗?
但是鞑清就追了四万九千两的税银。
鞑清一直到康熙五十年的时候,全国第一次耕地普查,才仅仅不到七百万顷,不到七亿亩的田地,其余全部荒废中。
鞑清从崇祯十七年入关开始,到康熙五十年,一共经历了七十余年,但是土地耕种量依旧低于大明的永乐年间,刚刚超过了洪武末年的水平。
鞑清初期,其社会经济恢复与发展如此缓慢,在中国古代史上,极其少见,几乎没有。
几乎新朝初立,天下安定之后,经济会迅速恢复,人口也会报复性的增长,耕地面积会直接反馈这种经济的复苏。
在五十年的时候,会迎来第一个人口红利期,那也是一个王朝几乎最鼎盛的时候。
但是鞑清到了七十年时候,还在“稳步”恢复中,丝毫看不到经济和发展的恢复。
所以,鞑清压根就没有解决过明末的财政危急,清廷自始至终,也一直处于财政危急的时刻。
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鞑清一直从顺治元年到宣统三年,一直在征收“征辽饷”,每亩九厘银,二百余年从未停止过征收。
征辽饷,他鞑清征这个税赋,到底在征伐谁?
但凡是财政上没有压力,他何必征这个包含歧义的税赋呢?
说到底,还是穷。
本身就是战争土匪性质的政权,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劫掠,当打劫不动的时候,就会变成被打劫的对象。
“王伴伴,叫毕自严过来,问问他上次那个户部右侍郎的那个阙儿还在吗?朕要给倪元璐。”朱由检对着王承恩说道。
“可是太祖祖训……”王承恩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提醒了大明皇帝,这是一个政治路线的问题,这一刀下去,王承恩下意识的捂住了脖颈。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古怪的模样,笑着骂道:“你也是古怪,朕又没说要砍了你,看把你吓得。”
毕自严来的很快,把京师的雪地踩出了一道脚印,来到了西暖阁,即使万岁爷不叫他,也到了他定时向万岁爷汇报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