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极当然晓得徐庶当时身在的曹营其实是汉营,他只是在重复当年明公们的话而已。
袁应泰殉国以后,很多明公们都袁应泰糊涂,当初早听他们的话,把那些降夷撵走,城中的粮草还能多撑几个月。
为此袁应泰殉国的追封一直没有办下来,到最后也没拿到谥号,只拿到了一个追封的兵部尚书。
当时黄立极十分赞同那些个清流所言的话,以为沈阳为降夷所误才丢掉的。
而来到沈阳的黄立极,再想起当时明公们的话,只觉得可笑的很。
若是袁应泰有别的办法,他会跟着自己的军卒一起焚楼殉国吗?
若是多撑几个月能等到援军,袁应泰早就那么做了,可是有援军吗?
别是启元年的时候,就是现在,锦州城被围的时候,大明有援军可以驰援锦州城吗?还是有援军可以驰援现在濒临战事的归化城和义州?
是那在册四万余人,只有万茹卯上操的锦衣卫,还是已经名存实亡的京营四十万?
大明的英国公张维贤能够调动的中军都督府也就不到四千人左右,哪里来的京营四十万?
大明皇帝组建一支新军,朝臣整日里逼逼赖赖,没来建州的时候,黄立极还觉得明公们劝谏大明皇帝不要组军,有些劝皇帝不要那么穷兵黩武的道理在,可是到了沈阳、建州、抚顺走了一趟之后,黄立极再也不敢有这些想法了。
大明就是一头已经长得膘肥体壮的肥肥!
而此时的建奴们,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只不过刀还没磨得足够的锋利,还奉大明为正朔罢了。
“额,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到底盘了几条道,不知所谓。”吴孟明是真的没听懂黄立极的意思,只能摇头。
黄立极也没多解释,都是些陈年旧事,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还让人头疼,目眦欲裂。
“昨日我们送给代善的那个女子,今有人看到了在大贝勒府出入,这是我们挑唆的计划成功了吗?”吴孟明忽然想到了那名为柳絮儿的女子,接到线报,柳絮儿还活着。
黄立极的眼神瞪得老大,也顾不得揣起来端架子,愣愣的问道:“真的,确定吗?那女子还活着?”
吴孟明确信的点零头,大清早他接到线报的时候,还亲自去看了眼,柳絮儿穿着虽然普通,但是却表情十分自然在街上走动,偶尔还会买一些府上吃穿用度之物。
吴孟明还看到了几个尚虞备用处的建奴远远的缀着,也不知道是代善差人保护,还是范文程发现那女子的异常。
“成了!”黄立极一拍吴孟明的肩膀头,脸色狂喜的大声喊道。
吴孟明觉得肩膀一痛,揉了揉道:“你这措大,劲儿还挺大,这就成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你不懂。”黄立极老神在在的负手而立,满脸的得意道:“且看好喽!某的确是奸佞,但是奸佞可不仅仅误国呀。”
吴孟明是真的不懂这政斗是如何的龙潭虎穴,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他一个千户,还够不到政斗的层面,平日里看神仙过招,也是云里雾里,第一次亲身经历,也不知道黄立极哪里来的自信。
而此时的尚虞备用处的范文程,额头上都是汗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手中的奏报,心里翻江倒海。
“杀了她,立刻,马上派人杀了这个柳絮儿!待她上街,伪装成强人立斩。不成,不成,这样太明显了,怎么办好呢?这样好了!掳走到别的地方,再杀,这样一来稳妥点。也不成。”范文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一直自言自语。
他这边刚刚给黄台吉下了一剂准备已久的狠药,好好治了治黄台吉的心病,算是躲过了这兄弟阋墙的大祸。
结果那边,黄立极就送到了大贝勒府上一个女子,而且这女子像极帘年代善手刃的继妻。
“大贝勒在做什么?为何不杀了她?!”范文程扔下了奏报,靠在座椅上,整个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代善留下了柳絮儿,范文程不能杀她,不仅不能杀,还得保护她,否则柳絮儿一死,范文程不敢保证代善会做出什么来。
但是柳絮儿怎么可以活着!
“悔呀!钱谦益在的时候,虽然朋比为奸,但也算是为后金筛选了一下投明之人,也算一些用处,这黄立极干的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