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郭尚礼气喘吁吁的抱着马头来到了耿如杞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昨日夜袭,今日出城,郭尚礼是真的累坏了,但是耿老西非要亲自领兵,他又不放心,这耿如杞要是倒在了这无名小坡之下,他怎么跟万岁爷交待?
“有伏兵的,清点战场写军报吧。”耿如杞摘掉了兜鍪,将兜鍪翻了过来,血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他用力的拍了两下,又扣在了扣上。
血自然不是他的。
“建奴嘛,不过如此,嘶。”耿如杞忽然如同煮熟了虾一样拱着身子匍匐在马匹之上,表情有几分狰狞和恐怖。
“大帅!”几个护卫惊恐的喊着。
“没事,刚才被人杵了一下胸口旧伤犯了,忍一忍就好了,清点战场,不用管我。”耿如杞勉强坐直了身子,面若金纸,但依旧漏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送我回大营。”耿如杞对着郭尚礼说道,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被军卒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对于士气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耿如杞回到大营之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牛皮袋,那是去年他去土默特部右翼大营抓包统的时候,万岁让人稍给他的酒。
“哈……”耿如杞四肢摊在了地上,抿了口酒,算是缓了过来。
“你这咋样?”郭尚礼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耿如杞,小心的问道,他一直不知道耿如杞的身体差到了这种地步。
耿如杞慢慢坐了起来,摇头说道:“三个月怕是不能骑马了。不过还好,只要代善不清楚,就不会有事,此事你不要与旁人说。”
“让军队扎营布防吧,代善这次碰了一鼻子的灰,现在着急的该是他们了。”耿如杞笑的十分的孩子气,如同小孩掐架赢了那般。
此时的集宁大营里,代善却如同斗败的公鸡,沉默不语,只是一口又一口不停的喝着酒,连菜都没动一口。
“父亲。”岳托看着浑身带血,回营之后连休沐都未做,就一直干喝酒的代善,有些焦虑的叫到。
“唉。”代善终于放下了酒壶。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别人打败,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咱们这次败在哪里了吗?”代善眼神里冲着血,直勾勾的盯着酒壶,却对自己的儿子问道。
“什么?”此时的岳托哪里敢说什么其他多余的话?
“士气?军卒?不不不!你看到那些最后殿后的建州勇士了吗?他们不够勇敢吗?这长生天第一勇士的名头巴图鲁,应该给他们!而不是给我!”
“他们和昨日袭营的大明军一样,悍不畏死!当一口烈酒敬他们的勇武!”
“咱们,输在了军备上!”代善又是痛苦的饮乐一口苦酒。
这仗,他打的很憋屈,对方是精锐,自己也是精锐,但是自己军队无论是从棉甲、骑枪、兜鍪、顿项、马具的数量和质量都差了大明军一个档次。
这就是建奴输掉的原因,大明比建州富有的事实。
“再怎么抢,入不得关去抢,总归是耗子洞里抓耗子,打到的也只是耗子。”代善又抿了一大口的苦酒,才坐直了身子。
“当年父亲定国号时,曾经想要牵强附会下宋徽宗,当年北宋末年,二帝北狩之时,宋徽宗和宋钦宗来到了五国城,就是现在依兰,而我们爱新觉罗家也是出依兰,父亲当初立国号的时候,就想着继承宋朝大统。”代善忽然说起了一段往事,让岳托的目瞪口呆。
“不可思议吗?你改名岳托,而你的叔父阿巴泰的第四子,你的表弟岳乐,也是基于此改名。”代善语出惊人的说着陈年旧事,却是惊的岳托说不出话来。
“但是当时伊尔根觉罗家大势大,伊尔根觉罗家自称他们才是宋室之后,弄的父亲很是恼火,最终才承袭了金国的道统,称后金。”代善将过去的旧事说完了。
爱新·觉罗在依兰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伊尔根·觉罗才是依兰的大门高户。
伊尔根·觉罗就是宋室后裔?不过也是牵强附会罢了,就跟韩山童称自己是宋徽宗第八代世孙,扛起反元大旗一样,大家都是胡乱认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