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山西的民乱再也没有一丁点压制的可能,届时由大量基层军官组成的农民军团,就是第三大军事集团。
朱由检靠什么?
除了亲信谁都指挥不动的黄得功?杀人放火比鞑清更专业的高杰?靠定期前往山东打家劫舍的来证明自己是山东总兵的刘泽清?连江阴老百姓都打不过的刘良佐?被李自成吓到望风而逃,连黄得功都打不过的左良玉?
所谓的江南四镇,谁能打?全都是c,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移京?移个屁。
老老实实的准备御驾亲征,给将士们亲自擂鼓,打赢来犯之敌,他这个皇位可以坐得稳,大明才有可能被拯救,其他的花里胡哨的法子,完全都是白扯。
只要喜峰口被破,朱由检就会移驾蓟门,他孙承宗想要全家俱丧为国尽忠,朱由检不让,这个机会,他留给了他自己。
“写完了。”朱由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千五百七十三个字,很短,朱由检也就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写完了这篇短文。
来自九年级人教版语文课本的一篇鲁迅的文章,名曰。
在坐学生的时候,朱由检对于鲁迅的文章有一种天然的敌视,很长,也很难懂,而且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话,总感觉有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还要背诵全文并默写。
不过也是当时背诵全文和默写,让朱由检此时将这篇文章背诵了下来。
朱由检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手腕,这篇孔乙己,时至今日再读再写,却是别有一番的体会。
“毕尚书和黄老师父在殿外候着。”王承恩低声的说道。
朱由检点头说道:“宣。”
“黄老师父,看看朕写的这个话本。”朱由检将写好的孔乙己递给了黄立极。
黄立极读的很慢很慢,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猛地一拍大腿,大声的喊道:“好!”
“某也看看。”毕自严也被勾出了好奇心来,仔细的看了半天,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大堆的汗,擦拭之后,略有些不安的说道:“万岁,这周树人是何等人?居然写出了如此锋利的文章!”
“锋利吗?”朱由检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了,可能是读的多了,可能是没读明白,他倒是觉得还好。
朱由检抄了鲁迅的文章,但是并没有剥夺鲁迅的署名权,文章的作者,还是周树人,这是一个文人的基本操守。
“好的很。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就把这世界说的清清楚楚,那些个短衫帮的都是最普通的百姓,而一道柜台之后,就是商贾和富户们世界,他们与短衫帮互相看不上,又不得不相互交集,互相嘲弄,又互相依存。”
“但是这一个曲尺形的柜台,却阻拦不了短衫帮看到商贾和富户的世界,但是这隔壁房子里吃荤菜的长衫,却是隔着厚重的墙,无论是富户、商贾,还是短衫帮,却是丝毫看不到这隔壁房子的世界。”毕自严擦着额头的汗说道。
一个鲁镇的酒店,一个曲尺形的柜台,一堵厚重的墙壁,就是这个世界的三道最厚重的壁垒,名曰阶级。
“万岁可否让臣见一见这个周树人?”黄立极负责紫金阁,需要寻找大量的笔正,而这个周树人的言辞如此锋利,短短几千字,却道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和问题。
“额,他不愿意见人,只是神交,未曾见面。”朱由检打了个马虎眼,别说黄立极了,他也想见见这位叼着烟斗的斗士,可惜了。
“两位爱卿朝阙,所为何事?若是移京,就不要再提了,这件事没得商量。”朱由检岔开了话题,有些疑惑的问道。
毕自严俯首说道:“万岁多虑,臣等今日来,并非为了移京之事,万岁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之准备,臣等必追随万岁,至死方休。”
“是沙河附近的番薯秧正在泛黄,匐茎已经和地底的薯块脱离了,正是收获的时候,万岁,臣今日和黄老师父进宫,专门为此事而来,这是臣联合徐老师父和黄老师父写的,万岁。”
毕自严十分严肃的拿出一本奏疏,递给了王承恩,转阅了朱由检。
哦?沙河番薯试验田终于有结果了吗?
这就是眼下文渊阁权势陡然衰弱的主要原因,任何一部尚书都可以越过文渊阁,直接递奏疏给大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