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要碰到门时,他忽地又停下,眼中有犹豫。
就在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
袁琳菲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桑小十:“刚才听见你和家宝说话的声音,等了半天没见人进来,我还以为听错了呢,怎么不进来?”
桑小十对上袁琳菲的目光,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认真开口:“对不起。”
袁琳菲一愣:“为什么忽然道歉?”
她说完,看见桑小十眼底深深的愧疚,想起些什么,当即开口:“刚才阿姨不是在赶你走,我在楼下看见来做笔录的警察,猜想她们应该是要去找你姑姑的,所以觉得你陪在她身边会好些。”
她说着往里退了一步,给桑小十让出路:“先进来吧,杨杨应该快醒了。”
桑小十点点头连忙进屋。
到屋里站定,他又开口:“还…还是要对不起的,是我……”
袁琳菲笑着打断了他的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拿啤酒瓶砸伤的杨杨。你也不用自责,就该让他吃点教训。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过,四岁那年人还没村头的狗大,就敢帮一只小狗跟大狗吵架,结果被大狗追得满镇子跑,傍晚回家满脸泥,裤子上还破了两个洞。”
桑小十听着袁琳菲的描述,看了眼病床上申思杨白嫩的脸,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申思杨被大狗追得满镇子跑的画面。
他眼底渐渐涌动暖意。
半晌后回过神来现在的情况,又瞬间正色,板正一张小脸认真道:“不是,是…是我……”
“小十。”病床上忽然响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桑小十的话。
桑小十一听见申思杨的声音,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他紧张地跑到病床旁,轻声唤:“思杨哥哥。”
申思杨眼睛还闭着,嘴巴张张合合,半晌吐出一个字:“渴。”
袁琳菲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水,拧开瓶盖。
刚将吸管放进瓶子里打算拿到病床边,一转身,就看见桑小十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她,一副已经准备非常充足的认真模样。
袁琳菲忍不住笑,改变主意将水递给桑小十:“辛苦小十啦。”
桑小十小心接过:“不…不辛苦的。”
桑小十拿着水慢慢转身,将吸管递到申思杨嘴边。
喝下去大半瓶水,申思杨睁开眼,恢复了点力气,问袁琳菲:“妈,爸呢?”
“警局。”袁琳菲回应。
申思杨一听警局,来精神了:“妈,让爸跟他的律师朋友说,咱要往死里告,这不十年起步,都对不起你儿子我被噶的腰子。”
袁琳菲冷笑:“腰子没了,你现在还想躺在这里跟我说话?”
申思杨笑:“哦对了,你和爸应该还有机会见罗企风吧,你们要是见到他,帮我带句话——我们家杨杨听说你十分看重钱,所以体贴地让你少赔点钱多进去几年,听说牢里还管吃管喝,省下来又是一大笔钱,坐牢这几年心里要感恩谁,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记得面带微笑露八颗牙,这是精髓。”
袁琳菲欣赏着自家儿子的表演:“也就现在麻醉效果还在,等一会麻醉失效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申思杨乐:“话可不是这么说,要是能让我亲眼看见罗企风气得跳上桌恨不能把我撕碎的样子,麻醉消了我都能下床打两套军体拳。”
袁琳菲上前揉一把他的脑袋:“好了,少说两句,好好休息,让小十在这陪你一会,我回家拿你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来。”
“几点了?”
“一点。”
“那你直接回去睡一觉再来吧,有事我可以让小十帮我按铃。”
桑小十忽然被点名,小鸡啄米点脑袋。
袁琳菲看了两人一眼:“行,那我明天早点来。小十带着手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