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没什么好处,但是不抖出去,我也没啥好处。大姨,我本来以为大姨很疼我,谁知道……大姨根本不为我打算,要是这样的话,我何必再考虑那么多?还有,舅舅去年把人腿都打断了,是大姨帮着压下去的吧?”

邱主任浑身发冷,她有些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你比玲子讨人喜欢,所以在生产队我能照顾你的都照顾了,原来你就是一条毒蛇!你也知道我是你亲大姨?也知道那是你舅舅?你到底想干什么!”

梅晴抱着胳膊笑出声了:“我娘总说我跟大姨您很像,表面文静老实心里啥都知道,大姨也就别说我了,我想干啥,您都知道。”

好半晌,邱主任才恨恨地说:“我会让你当上妇联主任,但是你记住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比玲子狠,下场也会比玲子狠!”

梅晴笑:“大姨,那谢谢您了,大姨过得好,我也不会差的。”

九月底,村里妇联发生了一件事,邱主任要去城里了,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梅晴来接替她的工作。

因为梅晴在村里人缘好,大家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有羡慕的份儿,只是梅玲有些奇怪,大姨不是不喜欢梅晴么?怎么还把工作给了她呢?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她最近一直都在观察沈国安,想找机会跟沈国安说上几句话。

但让村里人意外的是,顾音音也进了妇联,原来是邱主任跟生产队商量了一番,说是村里妇联一直都只有两个人,除了她之外只剩一个余芳,余芳这人性子不够果断,梅晴又是个文静和蔼的,妇联的事儿只怕不好处理。

再增加一个顾音音,这样就好办多了。

生产队开了场会,最终认可了这个决定,顾音音跟梅晴同时都成了妇联工作人员,只是梅晴是主任,她跟余芳只能算普通的书记员。

新官上任三把火,梅晴直接下放任务,让顾音音满村里挨门挨户去宣传计划生育。

计划生育是今年年初党中央刚下发的指令,不少地区已经在实施了,但乡下大部分人还没有这个觉悟,生娃生起来跟下猪崽一样,一个接一个。

顾音音没办法,只能一家一家地跑,可大多人都反感这个事情,听也不听,搞的顾音音真是头疼。

她刚从其中一家出来,就在胡同里遇着了梅晴跟余芳。

“走!咱们去魏庆红家!她男人打她!”余芳招呼顾音音。

顾音音赶紧抬脚跟上去,三个人急急地赶到魏庆红家,老远听到魏庆红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叫骂。

以及那一下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甩到皮肉上的声音。

听着真是太疼了!

“你别打了!别打我了!我求求你!”门一推开大家就看见魏庆红跪在地上满脸满身的伤痕,她男人刘癞子正在拿着柳枝抽她,目眦尽裂,面容扭曲。

“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打就打!老子喝点酒你也要说!你他妈活腻了!”

魏庆红哭得绝望:“我只是劝你别打孩子,你喝酒可以,你打孩子干啥!”

“好,我让你嘴犟!这个家是老子的,老子想打谁打谁!”刘癞子又没命地抽了起来。

妇联仨人心里都是一跳,梅晴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位同志,你可不能打人。”

余芳想上去拉,但这种架势咋拉啊?她还怕自己被打了!

刘癞子打老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种乡下经常发生的事情,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地劝和。

难不成离婚啊?

现场一片混乱,刘癞子在打人,魏庆红在哭,梅晴双脚并拢冷淡地说些冠冕堂皇毫无卵用的话,余芳不住地喊:“啊呀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音音端起来旁边一盆水没命地泼到刘癞子的身上,接着,操起来一把扫帚狠狠地往刘癞子身上打去!

刘癞子措手不及,他想还手,却发现顾音音打得宛如雷雨般密集,他都来不及还手!

但男人终究是男人,他回手一把抓住柳条,狞笑:“老子打自己的女人,你们也要来管!他妈的!今天我连你们一起打!”

顾音音大喊:“魏庆红你是死的吗!我帮你你不知道起来跟我一起打他妈?这就是个孬种!脓包!有力气不下地干活,打女人算个什么玩意!魏庆红,你真窝囊我看你就是活该挨打!”

魏庆红原本满身伤痕坐在地上哀哀痛哭,听到这话,忽然眼睛一红冲上去,掐着刘癞子的脖子就把他掀翻在地!

“啊啊啊啊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孬种!我让你打我!”

魏庆红颤抖着手,没命地往刘癞子身上打,顾音音在旁边鼓励:“打得好!打死这个渣男!这世界上难道只有一个男人?这种垃圾就活该被教训!”

好一会,还是余芳拉开了魏庆红,刘癞子被打得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害怕地慢慢缩到墙角。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魏庆红。

顾音音走到盆架处洗了条毛巾递给魏庆红:“擦擦。”

这一辈子魏庆红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无论是亲人邻居还是妇联的人,每次也都是劝和,她从未像今天这么畅快过,她忍不住扑到顾音音怀里嚎啕大哭。

顾音音冷脸看着缩在墙角的刘癞子,说:“跟他离婚!这种贱男只会拖累你的人生!”

魏庆红似乎还有一丝犹豫,顾音音一把推开她:“你要是不离婚,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以后你再被打也不要找任何人,那都是你活该!咎由自取!总有一天你会被打死!”

想到那副场景,魏庆红一咬牙:“我离婚!”

顾音音暴打刘癞子的事情很快传得一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人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时常挨打的女人们,心里都默默地希望有个顾音音来保护自己。

可有一个人不高兴,非常地不高兴!

屋子里点了油灯,沈国安坐在门口抽烟,半晌都不进去。

孩子们都睡了,顾音音看看门口,始终有些心虚。

最终,她假装去喝水,去了一趟厨房,准备回屋继续睡,面前出现一只脚把她拦住了。

“知道错了吗?”他吐一口眼圈,语气很是压抑,似乎有些暴躁。

“啊?”顾音音抬头看看夜幕上的月亮和星星。

“啊什么啊?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你惹的是个无赖!万一你出了事儿怎么办?顾音音,你二十多岁了!是两个孩子的娘!万一你有什么意外,你说说看,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他站起来,气得牙齿都不知道往哪放。

顾音音其实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是当时那副场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况,她现在虽然是俩孩子的娘,可她实际上还不到二十岁呢……冲动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没有穿书,她现在就是个热血大学生。

顾音音抿嘴不说话,沈国安还在生气:“你给我站在院子里,不知道错就不许进屋睡觉!”

顾音音瞪大眼睛,这算什么!他在惩罚她?可是她明明做的是好事!

凭什么惩罚她?为什么惩罚她?

眼圈微微发红,她咬着唇一言不发,沈国安抽完一根烟,心里的气也消了些,伸脚把她一绊,再伸手一拉,直接把人拉得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顾音音嗓子发硬,去推他:“你滚!”

沈国安哼一声,紧紧地抱着她:“我滚?滚去哪里?你知不知道,刘癞子杀过人!坐过牢的!”

顾音音浑身一冷:“真的?”

“十年前,他杀了一个老年人,当时被判失手杀人,只坐牢几年就出来了。这个人没有人性的,你惹了他说不定哪天他要报复你,可是我又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都跟着你。”

顾音音有些后怕,本身想挣扎的,这会儿倒是坐在他怀里乖乖地不动了。

女人身上的馨香安抚了沈国安的怒气,可他心猿意马的,体内的火气又蹭蹭地燎了起来。

他摸着她的头发,手感顺滑如丝绸一般。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义勇为,但是这种事不能冲动,你可以智取,可以把事情交给我,总之,你不能拿自己去冒险。”

顾音音低下脑袋,沈国安说的都对,她不得不服。

“懂了吗?”

“嗯,懂了。”女人声如蚊蝇,似挠了沈国安的耳朵一般。

“记住了?”

“嗯,记住了。”

看她乖巧答应的样子,沈国安舒服多了,他定定地看着她低垂的脸,睫毛很长,微微灯光从屋子里照出来,看得并不算清晰,可依旧会让人觉得她非常地好看,眉毛细细两道,没有修过画过却干净工整,眼睛如琉璃珠子浸润在春水中一般,皮肤清透白净,怎么看怎么好看,尤其是那唇,每次看到都让他想亲吻她,蹂躏她。

“知道错了就好。”他说完,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地亲了上去。

先是,眉毛,再是眼睛,然后是鼻尖,再是唇……

顾音音嗓子发干,她想推开他的,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就放纵这么一会吧,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他……

沈国安的唇在她细滑的面孔上辗转,很快,他气息就变得越来越粗重,微微粗粝的大手掐着她纤腰,在她耳边声音黯哑地说:“孩子们都大了,在一个屋不方便,咱们去钻麦秸垛……”

顾音音猛地惊醒,啥,啥啥,钻麦秸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