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你像我么?算了,不和你争执了,算我好心提醒你,今朝有酒今朝醉,你看着办。】
亭笛在黑夜中呵呵笑了两声,这声音与谛听平日的笑声别无二致。
【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谛听十分坚定,他在心里复述了一遍自己的信念。
【那得看我们俩谁能打败谁了。】
亭笛的声音消失了,耳边再次涌入了大量的城市噪音,听力范围重新扩大开去。
谛听轻轻松了一口气。亭笛的能力拥有太大的屏蔽性,听他一个人说话,周围的其他声音就听不到了,很是麻烦。
坐在阳台上的谛听从自己的物品栏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
这不是他的习惯,是亭笛的。
他俩是一魂双体,只要走到一定的范围里就会开始互相影响。简而言之,谛听会变黑,亭笛会变白。这也是亭笛没有在看到楼天宝的时候,立刻杀死她的原因。
只要他俩越靠近,亭笛杀死她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是,相对而言,他心中对楼天宝的负面情感就越大。
没有办法,这是谛听在遭受了副本致命性打击时留下的最后一道自保机制,谛听与亭笛是完全认可“一魂双体”的存在形式的,只是分开之后,他俩便不再想合回去了。
已经分成两株的果树,想要再合回去,必定需各砍一截,甚至牺牲掉其中一株的大半繁枝茂叶。
谛听与亭笛,谁都不想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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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一支烟,谛听便回了房去卫生间里冲澡。
他洗得极慢,极仔细,有几瞬还走了神,白水哗哗地淌,楼天宝看见怕是要觉得他简直浪费到了极点。
但是楼天宝还没醒呢。
楼小暖的身体比较娇弱,再加上亭笛故意引导,楼天宝就一下睡熟了。
等谛听从屋子里出来,楼天宝搂着被子还在酣睡。
谛听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走到镜子前看“张一白”的脸。
这张脸比他自己的丑多了,谛听看一眼,整个人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回头看一眼床上的楼天宝,心里复杂的感觉一下消减了不少。他悄悄走到床边,探身去看床上的楼天宝,一不小心,头发梢上的细密水珠就落到了楼天宝的脖颈里。
楼天宝顿时痒得一缩脖子,手一抬,搭到了谛听的脖颈上。她又手上用力,将谛听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距离不过十厘米。
湿发上的水珠还在不断往下落,谛听却是无暇顾及了,他说不出话,只能直愣愣地望着躺在正下方的楼天宝。
她的气息与他的气息混到了一起,再被他吸了进去。
谛听的心脏开始不听话了,他明明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怎么遇到这种情景还会紧张呢?
他的脑子里又回响起亭笛的劝说声。不,亭笛并不在场,这些声音都是他子的心声,他就是亭笛,亭笛就是他,他怎么可能拒绝来自自己的心声。
眼前的唇瓣似乎很软,很可口,再往下一点点就能够到了……
忽然之间,楼天宝张开了双眼。
双手撑在楼天宝两侧的谛听立刻悬崖勒马马到成功功成名就,整个人恰巧停在了楼天宝嘴唇上方1.9999999厘米的正上方。
他死死僵着,大气也不敢出。
仰躺着的楼天宝像是根本没有睡着那样,眼睛晶亮亮的,眼底里满是认真。
谛听不敢看这样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下被看透了,慌忙地移动手脚,想要从楼天宝上方移开。
“别动。”
楼天宝说道。
谛听便不敢动。
等了一会儿,楼天宝开口道:“你刚刚是想亲我?”
她问得格外冷静,又云淡风轻,好像是在问“你刚刚时走神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谛听不敢回答。
楼天宝等了好半天,等不到谛听开口,小半片脸颊却是被他头发上的水珠给染湿了。
她直起身子,将自己那片湿濡的脸颊贴到谛听的面上。
冷冷湿湿的,碰到了滚烫火热的。
她凑到谛听的耳边,小声说道:“有些事不能好奇,不能随便做,知道吗?开玩笑也要分清场次。”
开……玩笑?
楼天宝以为谛听是在开玩笑?
谛听蒙了一蒙,紧接着心口一窒,他立刻压下了脸去,想要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楼天宝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轻轻在他的侧脸上拂了一拂。
用自己的唇瓣。
“亲脸就可以了。”她柔和地说,“乖啦乖啦,我知道你是想我的。”
谛听在她这句话里有些泄气。
难道说她真的,只当自己是单纯的弟弟?
谛听将脸埋在楼天宝脑袋旁边的被褥中,虚虚地抱住了她。
此时的楼天宝却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她知道自己是逃过了一劫,心脏正在狂跳,左手还要装得泰然自若,小心翼翼地抚摸谛听的湿发。
太危险了……
太危险了!
刚刚就差一点,她就不能再装下去了。一旦谛听亲上来,她就不能再无视他的感情了。